书城古代言情夜未央,美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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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放肆!初惠是立宇你该叫的吗?她是你的皇嫂,论求情哪轮到你?这女人犯下弑君之罪,难道还能饶恕?是哀家老了还是你们现在翅膀硬了,竟敢无视国法为死罪之人求情?”伍太后的喝叱让身旁的裕安一惊,深懂太后心思的他偷偷瞟向从来都喜任性而为的小王爷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安陵立宇目定口呆的看向凤眼横扫柳眉倒竖的母后,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眼前这霸气十足怒容满面的人,真是我的母后么?像是不认识似的,他在盛怒下呆若木鸡哑口无言。难道所谓的皇室颜面真的比人命还重要?令他更加难以明白的是为什么他母后明明知道一切却还不依不饶?

“臣妾妄图弑君,本没想过活命。但恳请太后看在乐颜年纪尚小,什么事都不懂,请太后网开一面。”当所有的信念都已坍塌,惠妃心中只求一死。所有爱恨灰飞烟灭,唯有那咿呀学语可爱伶俐的女儿是她唯一放不下的。

伍太后见立宇形色黯然并未表露出任何不舍,依旧冷淡又威严。搀扶着裕安的手,她冷脸拉长语调:“怎么,现在认罪啦?哀家还以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呢。惠妃,念在你父亲梅仁心经常为国出力的份上,本宫赐你一杯毒酒。现在皇上皇后也在这,你就赔罪领死吧。至于乐颜、、、”

说到乐颜,伍太后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粉嘟嘟的小脸,温情一刹那闪过,旋即被冷漠取代。

在伍太后还没有开口时,安陵泓宇抓住时机出声:“母后,乐颜尚才三岁稚童未免无辜,请饶了她吧。如若传出去襄国太后和皇上连三岁幼童都不放过,必定遭来非议。”

他的声音刚落下,安陵立宇竭力呼喊出声:“母后,儿臣愿意舍弃王位换初惠一命,您饶了她好不好?”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安陵立宇像现在这般无奈。想留住的人留不住,而熟悉的人变得陌生,此等感觉,对心思细腻敏感的他来说十分恐怖。

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在阴暗细小的囚室中猝然响起,安陵立宇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五道浅红手印。伍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她,搭在裕安手臂上带着金色花纹镂空指甲套的左手轻轻颤抖,冷厉喝斥:

“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你居然要舍弃王位,真是天大的笑话!都说红颜祸水,看来此言不虚,梅初惠不仅意欲谋害皇上也让你神志不清吗?如此,她更是留不得!来人,将哀家赐的毒酒端上!至于乐颜,念在她是龙脉份上哀家不予追究,从此移居临花别院,收回公主敕封。”

半天后才意识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安陵立宇诧异心伤。从小到大,生性随意嘴又甜的他基本上是三兄弟中最受太后恩宠的一个,可现在她居然扇了他一巴掌!捂住左脸的他忽然想到可能真的对母后了解太少,尽管内心愤然,可在严厉到霸道的太后面前,他无语能言。

默默无言的安陵泓宇不忍的看向安陵立宇,深知他此刻内心必定煎熬。但不杀乐颜,他知道这已经是太后的让步。眼下,他还不能公然和太后叫板,更何况此时太后打着的旗号是惩治弑君罪人,他身为君王如若求情,未免说不过去。

眼见裕安叫来手端毒酒的太监,月落尘别过脸不忍再看。她明白,太后此举不仅是为了惩治弑君罪人,更是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同时还是为了永除后患。虽然安陵泓宇知道太后了解一切,但太后却未必知道安陵泓宇也早知这些。因此对她来说惠妃和安陵立宇的暧昧是根刺,更是让她害怕安陵泓宇有所动作的隐患。

更何况,她也深知自己儿子根本就不爱眼前这个傻女人。退一万步说,安陵立宇即使爱惠妃,这种爱在伍太后眼中也不该存在!想着这些,月落尘忍不住轻轻颤抖。伍太后的精明能干让襄国多年处于不败之地,可同时她这种强势却也是建立在绝情狠心之上,不是么?

安陵立宇还想开口争辩,跪在地上的惠妃理了理发丝,顺了顺衣服,朝安陵泓宇和月落尘方向跪拜三次后淡然出声:“小王爷无须再多言,臣妾死有余辜。多谢太后皇上饶恕乐颜,臣妾甘愿领死。”

默然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金红色小杯,惠妃自始至终没看安陵立宇一眼,仰头饮尽,嘴角带着苍凉的笑意,犹如一朵在秋风中凋零的残花,消缺往日颜色,花魂几缕长埋黄土。

片刻后,金红色酒杯在灯火摇晃中哐啷着地,惠妃嘴角渗出血迹软软往后倒去。再无力请求或质问什么,安陵立宇飞速伸出手臂揽住她入怀,忧伤铺天盖地的袭来,他只能喃喃轻念:“初惠、、、初惠、、、”

“经年魂梦与、、、与君同,到头恍觉是陌人。凭栏、、、凭栏留得春、、、春风共,莫、、、莫惹萧郎心玲珑。”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的惠妃挣扎着念出这几句,仰躺在怀的她抬头轻笑,那笑让人的眼睛刺痛。

见她眼神一刻也未曾在安陵立宇脸上停落,月落尘不禁轻叹。爱得浓烈,走得决绝,决绝到她不愿再多看一眼自己深爱过的人。这样的女子,该是多么至情的一个人!可惜、、、可惜什么,月落尘良久也未曾想到。遇人不淑么?抑或是命中注定?

伍太后没有再开口,冷脸拂袖而去。安陵泓宇本来还想追问,因为他想知道为什么惠妃手上会有和让天香致死同样的毒药。瞧得这幕他不想再说,揽住月落尘朝外走去。身后满室的悲凉中,安陵立宇喟叹长叹,心仿佛被撕裂开来的痛。

从侧门走出,月落尘发现天牢外阳光明媚绿树成荫。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安陵泓宇已揽住她的细腰跃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白马上,一路烟尘,两人很快消失在浓密绿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