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约莫半天,二人才走到童童所说的悬崖边。身体已经完全复原的安陵泓宇揽过月落尘在怀,带着她一鼓作气的飞上悬崖顶。跃上悬崖再步行大半个时辰,这才看到有条尘土飞扬的路横在面前。
玉柳山庄太远,没有马车实在难以前去。问过方向,两人在烈日下慢慢朝楚州城走去。又累又饿的坚持许久,在扬起的尘土中安陵泓宇听到有人骑马由远至近。正想拦下商谈用身上仅有的碧玉腰带交换匹马,马背上一人已经飞速跳下,帽檐垂下的黑纱遮面,熟悉的声音紧跟而来:“皇上,皇上,你果真没事?”
原来是带人去楚州城内探听消息的白影正赶回玉柳山庄!抹去满脸灰尘,安陵泓宇遂轻露笑颜:“怎么,都觉得朕死了?”
马背上的人全部跃下齐刷刷跪地请安,安陵泓宇不再多问带着月落尘骑马奔向玉柳山庄。经过将近一天跋涉,月落尘已十分虚弱,面如白纸全身乏力。
黄昏日落,金色余晖将所有影子都拉得长长的,玉柳山庄在金光中静默,柳树凝碧,花蕊吐香,秀美宁静景色让人惬意。
利索跃下马匹,安陵泓宇拦腰抱起月落尘朝内走去。刚刚踏上台阶,他就看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正站在大院内,侧对大门方向正和满脸焦虑垂头丧气的小容子交谈,那人不是别人,而是晏国南安王宋铿。身着玄黑色绣蟒长袍的他身躯伟岸,英伟不凡。
皱皱眉头,安陵泓宇实在想不出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地。回眸看向白影,白影立即上来轻声道:“皇上,您失踪五天后南安王赶来,说是收到消息说皇上在玉柳山庄稍作停留但考虑前去晏国路途遥远,特意来接。”
“哦?”看来宋铿消息倒是很灵通,不过他真是知道我在玉柳山庄稍作停留才来接吗?还是来查探我究竟是生是死?微扬剑眉,全身已疲惫万分的安陵泓宇打起精神,朗声道:“听说南安王特意前来接朕前去晏都,真是荣幸!”
“皇上,娘娘,你们回来啦!杏儿,快出来,娘娘回来啦。”小容子见得两人身影,欣喜得手舞足蹈。
宋铿在夕阳中回头,金色阳光映着他粗犷且男人味十足的俊挺五官,威威虎目在掠过安陵泓宇怀中人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滑过,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道:“皇上,惊闻您和娘娘失踪,小王实在担忧,这不正和小容子谈着此事呢。现在看到你们安全归来,小王甚感欣慰。”
“有劳南安王惦记和关心。朕今日爬山涉水赶回微觉疲惫,不知南安王可否容朕先行休息,明日再详谈?离雅宁公主大婚还有几日,且一路有南安王护送必定宵小全无,时间还来得及。”机敏的安陵泓宇没有放过宋铿脸上隐藏得甚好的异样,他坚信宋铿绝不是来接自己这么简单。
微微拱手弯腰,胡须青茬布满下巴的宋铿彬彬有礼道:“当然,皇上龙体要紧,小王除开来接皇上和娘娘并无其它要事,因此不急。”顿了顿,虎目明亮的他看向脸色白皙柔弱动人的月落尘放低声音道:“公主,你可好?王兄如果早点赶来也许就不会发丝此事,真是遗憾。”
异常疲惫的月落尘看到宋铿居然在亦很惊讶。襄国饯行时,宋铿说会在晏国静候他们,现在却忽然前来相接,难道有什么事发生?宋铿想必肯定知道我和安陵泓宇遇难之事,那表哥知道么?微微抬起无力眼眸,唇边漾出朵清浅微笑:“王兄无须遗憾,皇上和本宫蒙老天垂怜并无大碍,有劳王兄前来相接。”
“皇上,你们回来啦?这几日可真是急死臣妾啦,黑影身负重伤逃回后还说得那么惊险,真让我们担心得要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感谢老天爷。”
像阵风似的柳妃从连忙急步跑出,细腻瓜子脸上洋溢的真诚和欢喜不像伪装,不过心细如尘的月落尘还是发现她有些不太一样——离开前柳妃有些低沉,而眼前的她明媚动人,双颊晶莹,杏眼生辉,仿佛正沐浴在巨大欢喜当中。
疲惫至极的月落尘早早睡去,可同样劳累的安陵泓宇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宿无话,翌日早晨的清风红日中,安陵泓宇和宋铿交谈后约定再休息一日就启程前往晏国。许是思家甚久,历来对玩乐有兴趣的柳妃知道他们马上要前往晏国她立即俏脸焉焉,撒娇说自己想多留几日,希望安陵泓宇能恩准。
想到带上柳妃的确要多留份心,安陵泓宇答应她留下。虽黑影伤势并未完全康复,但他执意相随,于是,带着小容子周得全杏儿和月落尘,安陵泓宇跟随宋铿的人马浩浩荡荡在已微微生出秋意的八月初踏上前往晏国的路途。
不知是不是真因为有宋铿护送,取道鹤阴靠近晏国边境的他们走得极其顺畅,而这样的顺畅却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让安陵泓宇有所不安。八月初四,连日赶路的他们到达两国交界处,畅通无阻进入晏国瓜城。考虑到瓜城离晏都只需半天时间,宋铿建议疲于赶路的人马休息一晚。
瓜城最好的君悦客栈内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忙碌,宋铿有意显示东道主热情,毫不避讳的摆出自己尊贵身份命令店家倾尽所有的款待。酒足饭饱,安陵泓宇带月落尘踏入早已备好的天字号房。舟车劳顿的两人不知为何异常疲软,睡意浓浓,在阵阵幽香中入眠。
子时更点刚过,两缕黑影灵巧撬开大门而入,将毫无知觉的月落尘扛上肩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