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晨,薄雾轻笼,晏都在淡淡晨曦中开始一天的热闹,街道上行人如织,朦胧笑意预示着一天的美好。叫卖声交谈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真切中有着令人舒心的亲切。
因为昨夜的不愉快,安陵泓宇根本不愿再与宋铿见面,遂留下简短信笺说自己要搬去驿馆,带着依旧还在睡梦中的月落尘离开南安王府。闹市里慢慢前行,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被闹市声淹没,安陵泓宇一手握住月落尘的手,另一手掀开窗帘观看街景。
落寞的笑容浮现在安陵泓宇的嘴角,宛若绽开在夜晚的罂粟,带着让人噬魂消骨的孤寂。眼前拂过月落尘的如花笑颜,他记起那次出宫去天牢她在马车中的欣喜。落尘,你最喜欢这自由自在的生活,对么?
恍恍惚惚中,安陵泓宇陡然有种抛下一切驾着这辆马车带着心爱之人远走高飞隐居避世的冲动。在美丽宁静的桃花源里,春听细雨,夏赏淡荷,秋沐明月,冬看飘雪,琴棋书画茶香入鼻,相依相偎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不管今夕是何夕,直至时间尽头、、、、、、
“皇上,我们到了。”小容子的声音打断安陵泓宇的遐想,抬眸再看,气派的驿馆已出现在马车前。
温柔抱着月落尘走进,立即有人相迎。精美却不失清雅的厢房内,安陵泓宇将月落尘轻轻放下后安静坐在床边,半步也不愿离开。落尘,快快醒来,没有你在我身边说话微笑,我简直度日如年。
敲门声轻轻响起,昨夜外出的白影正站在门边,身上带有凝重之气。小心翼翼吩咐杏儿和小容子看护,安陵泓宇同白影来到书房。取下头顶带有纱布遮面的帽子,眉眼清秀的白影忧虑道:
“皇上,圣襄送来消息,近来太后频频任免调换将军人选,还将大量戍守在外的兵将调回,圣襄俨然已成为一座重兵把守的城池。另外,据传自从您出来后奏折都是由太后亲自批阅,朝中支持拥护您的大臣敢怒不敢言。况且,您现在远在晏国,他们也觉得没什么保障似的,因此人人自危。”
眉头不展,安陵泓宇良久无言。宋铿那方显然不再有合作的可能,那么剩下来的唯有快刀斩乱麻速速将内部隐患除去,否则就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深思半晌,热茶变凉,白影正欲出去叫人换茶时安陵泓宇突然出声:“白影,不用换茶,关门进来。”
微微浅笑,计策已然形成的安陵泓宇点头提笔速速写下两封密函递给白影,轻声但凝重嘱咐道:“一封给右丞相李怀谷,一封给大将军薛贵。切记,送信之人务必派绝对信得过且身手不错的人,如果失手被擒、、、”
“属下明白,立即去办。明日公主大婚,娘娘的身体恐怕难以前去观礼,我们要不要提前离开?”见主子似乎胸有成竹,白影忐忑的心思也安定不少。这么些年来,他亲眼看到安陵泓宇如何在薄冰上前行,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如果换作是自己,他相信自己根本做不到。
摇摇头,安陵泓宇从书桌旁起身走至门口,由于淡金色太阳光照射,使得他俊脸蒙上层浅浅金色,越发俊美,好似神诋:
“明日公主大婚朕要参加,否则有食言之嫌。娘娘身子虚弱,就不用去了。已是八月初七,白影,我们必须在八月十五之前或者当日赶到玉柳山庄,所以你多找些人以保周全,我不希望再有任何障碍出现或者延误时间,懂吗?事到如今,已到必须出招之时。”
“属下愚钝,为何我们必须在八月十五赶至玉柳山庄?路程并不太远,不过以娘娘现在的状况恐怕不宜快马加鞭的赶路。”有话直说,这是他们之间历来的相处方式。
拍拍白影的肩头,安陵泓宇故作神秘道:“等到八月十五你就知道。娘娘身体朕有考虑,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没太多时间,哎。”
目送白影离开,正准备去找找地图的安陵泓宇看到小容子碎步赶来,喜上眉梢:“皇上,娘娘醒啦。”
像是极度疲惫而好好睡了沉沉一觉似的,月落尘幽幽醒来。身上的痛楚让她慢慢清晰,想起那还未认真感受却已天人永隔的孩子,她抿唇垂泪,哀思沉沉。
悄步进来的安陵泓宇看到她呆呆躺在床上垂泪,心头一阵刺痛。调整思绪,他扬起微笑坐至床边,醇厚嗓音噙着满腔柔情:“落尘,你终于醒了。”这时候,他知道必须坚强,更须体贴。
手上传来的温热让月落尘更加伤悲,挣扎着坐起,她扑进他怀中失声恸哭。知道她是在为孩子而伤心,安陵泓宇紧紧抱住她,星眸敛雾,悲伤弥漫。不过,安陵泓宇深知此时并不是能够放肆悲悼的时候,局势一日比一日紧张,这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和襄国甚至是天下的局势。
剑眉轻皱的沉思片刻,他想将月落尘的注意力转开,凝重道:“落尘,圣襄已有异动,八月十五我们必须赶回玉柳山庄,所以你必须好好调养身子,懂吗?抱歉,我们本应留在晏都让你好生修养,只是时间实在紧迫、、、”
“太后准备废帝自立么?我没事,你快说给我听。为何需要在八月十五赶至玉柳山庄?八月十五,八月十五不是你蛊毒会发作的日子吗?我们应找隐秘处所度过那晚才对。”
嘤嘤哭泣很久,月落尘终于擦掉眼泪收敛哀伤。冰雪聪明的她亦知眼前有比悲伤更重要的事去做,比如寻找破解三三魔蛊的法子和安陵泓宇的困境。将娇躯搂至怀中,安陵泓宇低头在她耳畔低语,将计策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