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是安陵泓宇!也是,瞧他面容白皙凤眼含威,的确不像体孱懦弱之辈。安陵泓宇会是什么模样?对于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人,月落尘有丝丝本能的女儿家好奇。
不过,她很清楚这样的好奇不应该存在,因此面色上并未流露分毫。对于一个只为国恨家仇的女子来说,谁成为自己的夫君,这好像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夫君,他是什么人,他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吧。
想着这些,月落尘有些感伤。但清冷眼神还是毫不畏惧的迎上安陵立宇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此刻她依旧还处于失声状态。究竟,何时我离魂散之毒效才会完全散去呢?
安陵立宇转怒为笑,勾起刚刚掀开的红头巾轻柔的披在月落尘的凤冠之上,红唇凑至她耳畔轻佻却蛊惑道:“皇嫂,以后咱们见面机会还有很多。以皇嫂的绝色容颜,呆在深宫后院实在委屈,本王日后必定多来探视。”
素闻襄国的小王爷安陵立宇长相俊美但行为不拘一格,极爱流连花丛却亦不是个泛泛之辈,最善于观察人心,抓住别人的弱点给予致命的一击。
此刻听到他的轻佻言辞,月落尘对他的传闻有了初步证实。失声的他幽幽无语,在喜娘的搀扶下莲步轻移至喜轿当中。
在大红轿帘落下的一瞬间,月落尘清晰感觉到安陵立宇探寻的眼神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轿帘下落,她再次陷入一片红色当中,压抑却无从改变。漫天铺地的红,让她眩晕。
在安陵立宇以及长龙队伍的带领下,花轿再次向前缓缓移动。进入城门后,轿中的月落尘开始听到外面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以及百姓夹道瞩目的议论声欢呼声。从城门到皇宫并不是很远的一段距离,可月落尘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因为她心内忐忑不安。
一入宫闱深似海,从此之后,我顶着晏国雅致公主的名号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襄国皇后。可是,谁又会记得我的本名是月落尘,我原本的封号是离国的倾城公主?没有,真的没有,除开势单力薄的自己。
想到这,坐在喜轿中的月落尘双眸噙泪,却只能硬生生的控制。厚重的朱红色宫门吱呀一声打开,安陵立宇下马朗声道:“这是我朝皇宫重地,各位晏国的使者还请止步。并不是我襄国不好客,这是两国协商好的。一会儿后,自有人领各位去圣襄最好的驿馆用膳休息。”
清清楚楚的听到这番话,月落尘心底一片冰凉。纵然轿外的那些人也称不上自己的旧识,可毕竟已经陪伴自己走过两三天的路。而一旦他们离开后,从此她就真的孤身一人。
轿帘被一只关节明显的大手掀开,方秦冷漠的容颜出现,他恭敬的低头道:“公主,末将等在圣襄稍作休息后就返回,万望公主在襄国一切安好。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派人传信回晏国。”
月落尘不知道自己的失声是不是已经恢复,她试着张张唇终于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各位请回吧。”
透过掀开半边的轿帘,月落尘再次看到安陵立宇玩味的眼神。心微微惊动的她朝方秦投去一个会意的眼神,轿帘落下的片刻,喜轿换成早已等候多时的宫人抬起,晃晃悠悠的朝皇宫大院走去。
又一声沉重关门声,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合上。喜气洋洋的轿中,月落尘的泪滴落在手背上的桃花印记上边,泪水浸透娇红的颜色,依稀中,月落尘似乎看到一朵桃花孤寂的盛开,孤寂的枯萎、、、、、、
迂回漫长的宫道,月落尘坐在晃晃荡荡的喜轿中听着大队随处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如同她的心现在亦不知道在何处。很久之后,一声尖细却悠长的宫人声音传来:“晏国公主驾到,小王爷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