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禁开始颤抖起来,我缓缓的走到病床前,伸出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发:“傻孩子,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的身子……你知道,会有很多人一直担心着你啊。”
头缓缓的垂了下来,我轻声细语的对闭着眼睛的苍殿允侑说道:“你快点好起来,如果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一次我绝对不说谎,绝对不欺骗你,绝对不说话不算话……我已经……将过去的所有和现在的所有统统藏了起来。我现在也和你一样……一无所有了,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自己。快点好起来,快点醒过来……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答应你,永远在你身边,好不好?”
心电图滴答滴答的跳动着,波澜起伏的线一直延伸到无穷无尽的边缘,我就这样站在病床边,这样看着他,这样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发。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变成这样,病的如此虚弱,好像轻轻一触碰就会灰飞烟灭。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时候,他很精神,脸上还带着微笑。虽然那个时候他的微笑只是一种习惯,对待任何人都会有的习惯。然后慢慢的接触,一点一点的接触,他的小孩子脾性全部暴露了出来。会不经意间的撅起嘴巴,会不开心的皱起眉头,会忍不住的拔拳就打人,会蹲在地上大哭,会扯着你的衣角撒娇,会难受的站在那里眼泪唰啦啦的往下掉。
他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却也是一个用了心去爱别人的孩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认定了她是他的女朋友,认定了她是他的人。然后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他跟着她,或者是他执意让自己跟着他。上学、放学、上学、放学,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虽然偶尔有闹过脾气,偶尔也发过火吵过架,但是基本上他都是乖乖的,什么都迁就自己。
很乖,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
其实自己也知道,这样敏感的他不可能不觉察到自己和见尚司之间的关系。虽然这种东西是说不清的,但是他一直忍着。他忍着自己对见尚司的特别,忍着自己对见尚司的温柔,忍着自己对见尚司的微笑,忍着自己对见尚司的轻柔细语……他从来不说什么,尽管有的时候会不满的嘟嘟嘴,但大多时候还是跟在身边。一直到最后一次,他站在马路的那一头,看见自己和见尚司亲吻。
其实只是一个很礼仪性的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却将他彻底打入了地狱之中。整个人恍恍惚惚不说,甚至站到了大马路的中间差点被车撞到了也不知道。
她记得那一次,他哭的真的很凶,非常凶非常凶,把差点肇事的司机都给吓跑了。
——不要你的假好心!你去喜欢见尚司好了!不用关心我!
——如果我不出现在这里,我就看不见见尚司抱着你,我就看不见见尚司吻你!你们才是情侣吧,你们才是互相喜欢的吧!我是什么……我算什么!
——沫妲从来都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对不对,沫妲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对不对?!因为我比不上见尚司,他什么都比我好,读书比我好,成绩比我好,人也比我好!我就是一个孩子,我就是一个被苍殿家宠坏的孩子!沫妲,沫妲……呜呜呜呜……沫妲,沫妲……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开玩笑,你只是与我闹闹!因为我以前从来不搭理你,因为我以前总是很冷漠的对待你。所以你生气,所以你报复我。现在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同见尚司在一起,你还让他吻你……我怎么办……我喜欢你啊。
我怎么办,我喜欢啊……那个时候,他竟然是哭喊着说了这样的话。说喜欢我,说他算什么,说他要怎么办。
我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一样站在那里,脑海里只有他的哭声。最后一直到他的父亲苍殿政出现,将我们两个一并带了回去。
对于他,我到底是如何的心情。
甚至是自己都不懂了……到底是如何的心情啊……在快要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脑海里想过他;在努力拼命找着理由要继续留下来继续生存下来的时候,我也想过他。该不会是自己这个40岁心里年龄的女人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只有18岁的少年?那可真是老牛吃嫩草了T__T!仗着身体还年轻居然做出这么违背道德的事情来,我实在是太邪恶了。(笔者晃了晃手臂道:爱情,年轻不是问题)
“他身体很虚弱,醒过来几次,但是很快又睡了过去。”还这样傻傻的站在那里,苍殿政已经从身后走了上来。
我转过头看了苍殿政一眼:“他这样……多久了。”
“半个多星期吧,起初醒过来还能够坐一会儿,但是到了后来……醒过来便再次睡了去,似乎是本身就不愿意醒着的模样。我们已经尽力了……苍殿家的几个医生都来看过他,身体太虚弱,又一直没有吃过东西,若是这样子再继续下去……也许会死的。”苍殿政的声音带着压抑。
难怪明叔会一下子苍老那么多,原来是因为苍殿允侑一直都不肯醒过来,而且有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
——现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他马上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再继续下去,他马上就要死了,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死!
之前,在遇到苍殿旻的时候,他也有说过类似的话。但是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没有想象过事情会恶化成这般模样。一直以为只要饿了几天自然而然会吃东西,只要倔强个几天自然而然会遗忘的。可是却没有,他依旧是如此的坚持,坚持到现在需要依靠氧气罩才能够存活下来为止。
这个傻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