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若锦和绿意还笑意不减的时候,高墨言轻咳几声,挽着杜若锦的手,口里客气得邀着桑菱同行,一起登山。
四人同至妙真寺,被小沙弥引至禅院,清远主持还在讲经,杜若锦为表郑重,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高墨言的掌心抽出来,嗔怒得瞪他一眼。高墨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握了握拳,似是在感受杜若锦留在手上的余温。
可是,桑菱并没有忽视两个人小小的举动,将手按在腰刀上,越发得用了力。绿意站在她的一侧,突然说道,“桑捕头,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身子不舒服?”
高墨言和杜若锦齐齐看过来,高墨言略带关心的询问了桑菱几句,倒是杜若锦看清绿意的神色,知道又是她拿话挤兑桑菱,所以并没有将桑菱的事放在心上。
待到清远主持讲完经,杜若锦一行人才走过去,高墨言简单说了下来由,清远主持欣然应允,给她们四人布置了禅房,吩咐小沙弥带他们去休息。
杜若锦和绿意一间房,高墨言的房间在左侧,桑菱的房间在右侧,可是桑菱却不回自己的禅房,非要挤在杜若锦、绿意的那间房,杜若锦倒是神情淡然,绿意却是满心的不高兴,将手里的茶盏弄的动静不小,不时拿眼斜睨桑菱一眼,桑菱不停得往门的方向看去,似是在盼着谁来一般,杜若锦看在眼里,心里却多了几分冷笑。
从晨起时,落雨缠绵,这会子雨虽停了,水雾却不曾散去。待到了午后,高墨言来找杜若锦,要一起去后山走走。
桑菱忙起身说道,“也好,也好,我们一起同去,路上更添些情致。”
绿意嗤之以鼻,笑道,“夫妻两个算是有情致,多了一个人就不知道有没有情致了,而且那个人还那么不识趣。”
绿意的话说的直白,桑菱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冷嘲热讽,于是脸色一下子便难看了起来。
绿意却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到底是那个人是真的不识趣,还是故意为之,恐怕不管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是旁观者,也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这些话算是将桑菱的心事挑明了,桑菱窘迫不安,看了高墨言一眼,脸色刷地涨红了起来,抽出腰刀朝绿意斩去,喝道,“小贱婢,敢挖苦我?”
杜若锦大惊失色,眼看腰刀便要斩落在绿意脖颈间,身旁的高墨言一个移步,用手捏住刀柄,不过就是用指轻弹桑菱的手腕,腰刀应声落地。
杜若锦上前一步,将绿意护在身后,朝桑菱说道,“桑捕头,我的丫鬟不过就是玩笑了几句,不至于就要拿命来抵吧?”
桑菱气恼不已,瞪着杜若锦和绿意,又朝高墨言说道,“高墨言,我真是错看了你,难道你就任由一个丫鬟来羞辱我?”
高墨言微微蹙眉,捡起地上的腰刀,反手递给桑菱,说道,“桑姑娘严重了,绿意说话如有冒犯之处,沉香自会教训于她,至于桑姑娘要取绿意的性命,只怕有失风度了。”
桑菱又羞又怒,接过腰刀,狠狠跺脚便奔出门外了。
杜若锦松了口气,有些不悦得斥怒绿意,说道,“绿意,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话便没了分寸?这如果不是二少爷在这里护着,只怕你早已做了刀下冤魂了。”
绿意撅着嘴,不甘心得低声说道,“二少奶奶明知道她的心思,还这么容忍她,绿意就是看不得。”
杜若锦飞快得扫了高墨言一眼,语气似酸似涩得说道,“你对她不客气,是看在我的面上,那么我对她这般客气,又是看在谁的面上?”
高墨言情知杜若锦话里深意,淡淡一笑,将那晚受伤被桑菱救治的事情一说,杜若锦顿时有些释然了。
不过,高墨言并没有说当日是为了动用帮众寻找杜若锦触犯了帮规后,自己用匕首插在左肩而受的伤。
两人最终决定去后山走走,杜若锦吩咐绿意在禅房里不要乱走动,否则遇见了桑菱又是一场麻烦,绿意撅着嘴点头应了,神色毕露一点也不情愿。
后山,迷雾氤氲,山峰叠林若隐若现,远处偶有几只白鹤飞过,别有一番意境。
杜若锦倚在一块巨石上,如临仙境,心胸顿时畅快了许久,叹道,“说此生不可追忆的那些人,定是没有感受到自然之灵气,否则别说追忆,饶是一辈子活在这空灵之地,也是甘愿的。”
高墨言朗声一笑,仰头长啸,鹤唳龙吟,看起来也是畅快之极。他走近了杜若锦,双手环抱着她,说道,“沉香,如果没有你的陪伴,饶是它空灵之地,在我眼中仍是废墟一般。可是,如若你在身旁,即便是废墟之地,我仍旧当它是人间仙境。”
杜若锦含笑不语,许久才伸出纤指,点了点高墨言的鼻子,说道,“高墨言,你真的是原来的高墨言吗?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是从来不喜形于色的,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就跟抹了蜜一般。”
高墨言轻轻抬头,任扔杜若锦的手指滑落在他的唇边,轻轻含住她的手指,低语,“那你是喜欢原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杜若锦的手指被他含在嘴里,轻轻咬住,指尖传来异样的感觉,令杜若锦的心都怦怦跳了起来,强自压抑住内心汹涌如潮水般的情绪,杜若锦半眯着眼,反问道,“那么,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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