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许久没有吭声的文谦,冷哼一声说道,“娘,是不是您巴不得高家人都走光了,您才心安呢?”
大夫人的怒火又一下子被点燃了,正欲发作,被高墨言好言安抚了下去,说道,“娘,不要生这些无谓之气了,如今有儿子伴在你身边,会好好孝顺您的,您更要顾及身子才是。”
大夫人听见高墨言的话微怔,随即红了眼眶,或许是一直未曾听过高墨言如此动感情的话,她这做娘的都有些受不住劲,拿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欣慰说道,“好,好,娘不生气,娘好好顾及身子……”
高老太爷大力咳了几声,徐姨娘紧忙上前,又给他揉着胸口,眼神往大夫人和高步青这边瞟了过来,又飞快得移开了。
高老太爷推开徐姨娘的手,喝道,“贱婢,手里力道越发没个轻重了,难道是想将我按死吗?”
徐姨娘有些乏窘,涨红着脸,站在那里没有言语,紧咬着嘴唇直欲滴血,所幸高老太爷没有再骂下去,否则徐姨娘怎么能生受得住?
高步青皱了皱眉,说道,“爹,徐姨娘只怕也是累了,一时走了神,您不要放在心上。爹,还是我扶着您进去歇着吧。”说罢,望了徐姨娘一眼,自己亲自扶起高老太爷来,往内室走去。
大夫人听见此话,若有所思得望了望高步青,又瞄了徐姨娘一眼,终是不屑得挪开了眼神,摆弄着手里的茶盏,说道,“人家还年轻,模样也俊俏,有了别的心思,也属正常。”
徐姨娘终是忍不住,“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到底是不是我诬蔑你,你心里有数,只是我要告诉你,在高家,你只是一个老太爷买来的一个小妾,你想要登堂入室,简直就是妄想,今天要不是老太爷身子重不爽快,你连进这个厅的资格也没有。”
或许是这话太过于刺耳,众人听了也有些不自然,更何况是徐姨娘自己?她本来就是个性子泼辣的人,这会强忍着想吞下这口憋屈气,怎奈那大夫人还是依依不饶得谩骂,徐姨娘当即上前,逼视着大夫人说道,“我徐曼妮是高家买来的一个小妾又如何?你说我低贱,你们这些人就高贵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外表光鲜,内心龌龊罢了……”
大夫人挥手就给了徐姨娘一掌,冲着门口站着的张妈喝道,“张妈,你耳朵聋了吗?你听见贱婢侮辱你的主子,你无动于衷吗?”
张妈一愣神,随即上前揪住了徐姨娘的头发,上去给了她几巴掌,大夫人犹嫌不够,说道,“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不要以为你是老太爷的人,我就奈何不了你。”
徐姨娘被张妈揪住了头发,伸手便去抓张妈的脸,抓了几道血痕,张妈在高家这么多年,依仗大夫人之势,除了在杜若锦那边吃过瘪,她还真没有遭过人这般对待,而这徐姨娘又是身份低微,不同于杜若锦二少奶奶的身份,她自然不将徐姨娘放在眼里,马上举手又给了徐姨娘几掌。
杜若锦有些看不过去,起身举步上前拦着,被一旁的文谦无意中用脚一别差点摔在了地上,高墨言手疾眼快,伸手将杜若锦搂住腰身,略蹙眉望向了文谦,低沉说道,“大嫂,我今日唤你一声大嫂,是看在我死去大哥的面上,你如今怀着大哥的骨肉,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望你自重,不要做出与身份不符的事情来。”
文谦在高墨言阴郁的眼神中,终是不敢撒泼,于是嗫嚅道,“二弟说笑了……”
那边,徐姨娘被张妈打得脸颊红肿,嘴角渗出血丝,嘴里还嚷着,“你今天这般待我,我势必不会饶了你的,你等着,风水轮回转,终有你落到我手里的那一天……”
大夫人坐下身来,慢悠悠得喝着茶,突然回身怒瞪张妈,喝道,“张妈,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拖下去,叫她在柴房里好好待几日,清醒清醒。”
张妈应了一声,一只手揪着徐姨娘的头发,一只手揪着徐姨娘的衣领,便将徐姨娘拖了下去,徐姨娘声竭力嘶得喊道,“姓吴的,你今天这么作践我,老天看着呢,你也终于落不了一个好下场……”话音越来越远,终是听不见了。
前厅里,就只剩下了大夫人、文谦,和杜若锦和高墨言四人,大夫人脸色似是很平静,冲着高墨言慈爱笑道,“墨言,多吃一些,不要被那些人误了胃口。”
高墨言沉声说道,“娘,徐姨娘也没有犯什么大错,不过是言语冒犯了娘,教训几下就罢了,何必要大动干戈呢?”
大夫人眼皮也没有抬,说道,“墨言,娘记得,你从前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求情?现在这是怎么了?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求情了?”大夫人说完这句话,又有意无意得瞪了杜若锦一眼,说道,“墨言,如果你是受了某个人的影响,那么我还是奉劝你,不要被人左右思想才对。高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家产,整日都要受了别人的影响,还怎么保得住家产?你大哥,难道不就是个例子吗?”
此话一出,高墨言、杜若锦和文谦面上俱是一惊,三人神色各异,却都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高墨言起身说道,“娘,你慢些用,我和沉香先回去了。”说罢,不待大夫人说什么,拉起杜若锦便出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