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必说了。本王理会得,裳儿,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锦亲王未等说完这话,只见云裳跟着起身,满眼含泪,定定得望着云泽,说道,“裳儿明白了,原来哥哥讨厌裳儿……”
云泽望着那双失望而伤痛的眼睛,盈盈泪水,有些不忍,正要说话,便见云裳转身疾奔而去,而云泽望着云裳离去的方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听见锦亲王说道,“无妨,云裳被本王惯坏了,过几日便会好的,不需要理会。”
云泽轻轻“哦”了一声,满饮杯中酒,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听见锦亲王与樊明兆再度起了争执,才回过神来。
“王爷,殇未朝与我大燕朝议和之事,本是两国君主属意的,王爷在此非议,恐怕不合适吧?”樊明兆说完,按住气怒不已的则喜公主,没有叫她开口说话。
而锦亲王却不怒反笑,说道,“樊将军,本来这不过是你与本王第二面相见,而且这又是在本王府上,照理说本王言语失措不是待客之道,可是你却处处拿议和来说事,是可忍孰不可忍,高纸渲与残歌征战十年,那么多将士背井离乡,埋骨沙场,你一句议和就能将此事化解吗?将那些父兄死在战场上的人置于何地?”
锦亲王大义凛然说完这席话,残歌却心凉了,他知道赵正舫不会骗自己的,下午他说见到锦亲王与樊明兆相见属实的话,那么锦亲王何以又说这是他与樊明兆第二次相见呢?
很明显,这是一场戏,制造一场看似针锋相对,却暗度陈仓的戏,而看客便是残歌。
残歌只觉得气血翻腾,他在边关待久了,早已见不得任何阴谋权术,沙场上诡异也罢,暗器也罢,迟早还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而这也往往是最简单的问题。
残歌又想,如果是高纸渲亲自来此的话,他会如此做?
沉吟再三,残歌还是按捺住脾气,朗声笑道,“王爷与樊将军不必如此针锋相对,残歌知道你们不过都是为黎民百姓着想,残歌在边关这十年,见多了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之事,且也盼着能够早日结束征战,放将士回乡探望妻儿子女。”
在一旁的凌容,在给残歌斟满酒后,静静说道,“凌容的父兄便是死于边关疆场,凌容也恨这场战争,盼着它早日结束,不过这一切都不会是那么简单结束的……”
残歌惊诧凌容竟然说出这番话来,锦亲王却明显对凌容的话更感兴趣,说道,“本王在等你将话说下去……”
凌容落落大方,丝毫不见在街巷中的落魄模样,言谈举止进退有度,令残歌暗暗生疑,只听凌容说道,“战争因何而起,便会因何而止,现在起战原因未曾解决,那么议和又有什么作用?”
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
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当初因何而战,现在说停便停了,几年后还不是照样会风云再起?
当即,残歌带着凌容离开席面,回到房间后,残歌冷冷问道,“凌容,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凌容面色镇定,说道,“凌容便是凌容,自小亡母,后父王双双死于战场,姐姐被那个恶霸夺了去,为保贞洁而自尽,凌容从此便是无家可归的凌容。”
残歌说道,“你休想来骗我,看你气度,看你体貌,哪一点像是贫苦家的女儿?如果说,你是别人派来接近我的女子,那么我告诉你,休想。”
凌容有一些无奈,说道,“冷将军,我父兄在书信上说得明白,说他们的冷将军如何英勇善战,如何奖罚分明,如何……却从来未曾提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凌容在此立誓,绝不会有害将军之心,否则犹如此指……”凌容迅疾出剑,将自己左右的小指斩断……
待残歌察觉之时,为时已晚,便立即出指点穴为凌容止血,大喝道,“凌容,我不过就是随意一问,你这又是何苦?”
凌容苦笑着,说道,“将军,你不懂,如果你一腔热血忠贞于他人,而那人却不肯信你,那种苦,凌容受不住……”
残歌心里大动,几乎是毫不迟疑得便喊道,“我信你,从此以后我都信你……”
窗外,则喜公主用力抓着窗棂,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几乎欲失去理智,转身离去之时,还是吩咐过路的仆从去请大夫,为凌容医治……
当夜,凌容卧在残歌的床榻上,残歌便在椅子上小憩,守了她一夜。赵正舫来找过残歌,两人在门外说了些话,残歌的本意是想晚走一天,要等凌容伤情稳定后再行离开,赵正舫却坚持要即刻走,因为锦亲王这里形势复杂,如果再待下去,只怕难以向皇上交代。
这也是残歌的顾虑之处,哪里想到凌容醒来后,坚持要残歌带着自己离开,说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拖累大家的行程。这叫残歌多少有些愧疚和怜惜,于是吩咐赵正舫雇来了马车,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将凌容扶进了马车。
而临行前,锦亲王与云泽一直在书房内谈话,云泽出来时眼眶泛着一些红,锦亲王也明显有些不舍,父子两个又说了几句,云泽往身后看着,一直不曾见云裳,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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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