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杜若锦按捺不住,找了个由头将莺歌等人打发了下去,亲自给残歌斟了茶,递给他,说道,“十年了,十年了,你实在该打,你说你这十年给我写过几封书信?”
残歌面色微红,艰难说道,“我倒是想给你写信,可是,可是你回信的字我实在认不出……”
杜若锦轻拍残歌的肩膀,佯怒道,“你这是在笑话我写字难看呢。”
……
两人说笑着,无一丝疏远,似乎这十年没有分开过,残歌知道杜若锦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只是没有开口来问。
残歌静静等着杜若锦开口,杜若锦却淡定镇静,没有开口相询之意,便问道,“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想要问的吗?”
杜若锦轻笑,说道,“好,我来问你,你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残歌面上一红,嘟囔道,“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样……”
杜若锦大笑,说道,“好,我不逗你了,你快给我讲讲这些年来的事,我每年送去书信,却始终不见有几封书信来,还不及锦亲王。每封信必回复。”
残歌望着眼前这个顾盼生辉的女子,岁月似乎并未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残歌将这些年的点滴一一说给杜若锦听。
待残歌讲完,一盏茶早已凉了,杜若锦紧忙起身说道,“我去换盏热茶来……”
残歌出手扯住杜若锦的衣袖,杜若锦回避不及,猛然间泪水流下来,杜若锦慌乱的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我是见你回来,太高兴了……”
残歌却没有叫她回避自己的情感,依旧不肯放开她的衣袖,说道,“不,你是心疼他的苦……这十年了,他在风尘漫漫中受苦,我相信你这十年也不曾忘却……”
“残歌,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杜若锦冷下脸来来,又自觉有些失态,随即强自笑着说道,“你才刚进府,想必是累了,我叫莺歌带你过去休息,你的房间我始终给你留着,莺歌也每天进去打扫,你去看看习不习惯。”
残歌没有移步,待杜若锦转身之际,说道,“锦亲王要反了……”
杜若锦骇然回身,惊道,“残歌,此话不可乱讲,锦亲王已经被贬谪在梁川,如果皇上听说这些谣言,岂不是令锦亲王陷于囹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残歌将杜若锦扯过来坐下,又将与云泽一起去梁川的见闻说给杜若锦听,杜若锦听完,额上竟然冒出细密的冷汗来,说道,“十年,十年,他在梁川十年,我一直以为定是和水凝烟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哪里想到,他竟是生出反意来,他难道没有想到,事成不过是王冠加冕,事败却是满门抄斩……”
杜若锦起身,说道,“残歌,我现在马上写信,你派人给我送过去。”
残歌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不信皇上不会察觉到锦亲王的密谋,这时如果与锦亲王联系,只怕,只怕会牵连到三哥……”
杜若锦有些颓然得跌坐在椅子上,是的,还有高纸渲,她是高家的人,此刻的言行势必会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高纸渲的态度。可是,锦亲王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得看着他这般滑陷下去?
残歌见杜若锦这副模样,不忍让她担忧,说道,“我刚才回高家之前,进宫面圣,你可知道皇上是如何对我说的?”
原来,残歌等人进宫,皇上在尚元阁召见了他们,皇上见高纸渲未来,不动声色,又询问了云泽几句,云泽便将中途私自去梁川的事情禀报了皇上,皇上不以为然,说十年未见,能够得以见一面也是人之常情云云。皇上又将樊明兆和则喜公主安置在锦亲王府,并命云泽可以出宫住在锦亲王府招待两人。
待云泽几人走后,皇上却下来亲自将残歌扶起,说道,“你们在边关为国拼命,朕心甚慰,待议和之后回朝,朕定当封赐侯王官邸,让你们也荣耀一生。”
残歌寒暄了几句,便听见皇上又状似无意得问道,“残歌,这次你们去锦亲王府,可曾瞧见了什么?”
残歌顿时心中一凛,反复思虑自己该说什么,只好避重就轻得说道,“锦亲王是皇上的亲兄弟,本来末将不该非议,可是末将在锦亲王两日,见锦亲王挥霍无度,府中仆从如云……”
本来皇上面色凝重,听见残歌的这席话,脸色陡然间明快了不少,又询问了几句,残歌只是一味得指责锦亲王奢靡糜烂,在百姓之中口碑甚差,皇上面色却越来越畅快,不多时便叫残歌下去了。
当残歌将这些话说给杜若锦听,杜若锦明白残歌对皇上说那些话的用意,不过就是斥骂锦亲王之机,让皇上放松戒心,如果皇上知道锦亲王在当地颇得民心,再加上私自招人训练武士,府中仆从高手如云,只怕非要杀之而后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