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栩离开,乔莫涵将门一带,反锁了。转身时,他看到了易欢面大海而站的纤弱背影,孤单萧瑟。原地想了想后,他缓缓走到了易欢身后。
肩膀在颤抖……是在哭吧?
然后,乔莫涵明净如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种近似温柔的表情,伸出双手,越过她的肩头,自后侧缓缓抱过她。
易欢猛然一颤,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甩开了乔莫涵的双手。退开几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头一错不错地看着乔莫涵,她微笑着质问:“莫涵,你一定要这么耍着人玩吗?”
乔莫涵在灿烂地笑,但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真实笑意,“这一次,我确定我没有在耍人。”
易欢几乎崩溃,“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在温栩面前问那样的问题?你知不知道,那样的问题让温栩怎么回答?你不是温栩的好朋友吗?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为什么?”
也许是没意识到,一直温婉坚强的易欢,她的情绪波动居然会那么大,乔莫涵愕然了一下,然后,他伸手爬了爬被风吹得微乱的斜长刘海,讷讷回答:“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易欢用模糊的泪眼投了乔莫涵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懒得再说,直接迈开脚步,有些颓然地朝门口走去。
乔莫涵突然长腿一迈,挡在了门前。低头的时候,有几缕挣开锁链束缚的发丝若有似无地擦过了易欢的脸颊。易欢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抬头要求道:“请让一下。”
乔莫涵的眼内,有眸光流光溢彩,“真的忘不掉温栩吗?”他不带丝毫犹豫地问出了这个极端残忍的问题。
易欢陡然睁大双眼,好不容易消失的泪水就那么扑簌簌地夺眶而出。
乔莫涵不比凉暮生温柔。在凉暮生小心翼翼地护着易欢的时候,乔莫涵的做法是,毫不留情地撕开几乎已经化脓的溃烂伤口,剧烈疼痛过后,给予新药,让伤口愈合。干脆利落,而且不反复。
易欢看着他,自暴自弃,“是的,我忘不掉。”
乔莫涵只是微俯首,视线笔直,眼里带着残忍。好一会儿后,他突然扑哧笑了一声,毫无芥蒂地将易欢抱了个满怀,小孩子似地撒娇,“要是真那么难忘记,那就喜欢我啦,好嘛,好嘛!”以后会慢慢忘记的。
易欢几乎难以承受跟前这个变幻莫测的男人,她推开他,很抱歉地说道:“莫涵,别再耍着人玩了。幼凉她一直对你很好,你应该能够感觉的到她的。不要再对她视而不见了。”
乔莫涵眨眨眼,“有些事情上,我只随心意,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就像他对幼凉,只能是兄弟般的情感,让他怎么去喜欢她?甚至于,他对易欢的情感,其实更像是一种掠夺,犹如食肉动物见到挣扎的小野兽时而本能产生的一种兽/性,完全跟随心意,痛快到淋漓尽致。
对于乔莫涵这样的人物,或许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处了,易欢于是点头,“嗯,我知道了。”简简单单地说了这五个字后,她头也不回地推门走出了阳台。
斜长刘海下,乔莫涵的眼眸锐利锃亮。片刻后,他才再度恢复到了之前的熠熠璀璨。迈开脚步,这个戴着骷髅头耳环的男人就那么神情无异地离开了阳台,闲闲地尾随易欢走进了会场。
会场很温暖,而且很热闹。现场的气氛已经被杜萌珍完全点燃,所有人都在各自痛快地玩着。
易欢从阳台出来时,很庆幸没有人注意到她。穿过难得痛快玩闹的人群,她有些进退两难地坐到了一旁很不起眼的角落,面色不佳地呆呆看着不远处那些很开心的职员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莫涵居然跑到了杜萌珍的旁边。
杜萌珍上下打量过突然蹦到她身旁的男人。
虽然从头到脚只见到黑白两种颜色,简单得一塌糊涂,但是他的装束让她很喜欢,高调不羁到像极了游离在社会边缘的疯狂而尊贵的少爷。
“主持人,帮我个忙。”乔莫涵对着杜萌珍灿烂地笑。
杜萌珍突然伸手捏过了乔莫涵的嘴角,“啧啧啧,明明可以很冷酷很阴暗的人物,为什么要弄的这么干净。”
乔莫涵的眼里突然闪过一抹亮色,而后,他继续眉开眼笑,“因为我本身就长得很干净啊!”
杜萌珍心有不甘地收回手,“说吧,要帮什么忙?”
乔莫涵指指台上的钢琴,“我能使用那架钢琴吧?”
杜萌珍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可以啊,不过你要用它做什么?”
“弹琴啊,还能做什么!”乔莫涵一脸的理所当然。
杜萌珍说道:“我得知道你的行为会不会破坏这次宴会。”
乔莫涵一仰头,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不会,我只不过想弹琴唱歌给女孩子听而已。”
杜萌珍微一侧眸,“哪个女孩子?”
乔莫涵细细一笑,“主持人,你太八卦了哦!”
杜萌珍切了一声,“不说就算了,原本还想助你一臂之力的。”
乔莫涵很慎重地想了想后,才很干净地咧嘴微笑,“还是先暂时保密好啦!只要她知道就可以了。”
于是,在争取到杜萌珍的同意后,一身乖张打扮的乔莫涵直接跃上了舞台。
舞台的另一侧安置着一架纯黑钢琴,一看就知道是一件价值不菲的乐器。而当乔莫涵坐到钢琴前的时候,会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了舞台。
一个美丽高调,打扮乖张的男人。但是很奇异的,当他坐到钢琴前的时候,他居然安静剔透地像一尊陶瓷娃娃,精致到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