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珍,你还在忙啊?”夏幼凉从门外探进头,看到杜萌珍依旧埋头苦干,她不禁深表同情。自从政海公司从债务中翻身,并发展出一定的规模后,整个公司上下就又恢复到了类似帝国集团的那种紧绷忙碌来。而在这份忙碌里,杜萌珍是受“迫害”最深的。
半年前,飞机上的一次无聊赌博,直接导致了杜萌珍现在的工作痛苦。
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杜萌珍哭丧着脸,哀怨,“幼凉,看来我真的要报废掉了。”早知道这样,半年前就不该玩那牌。说起那次玩牌,如果按照原本达成的约定,简孟成和她是打算从法国回来后就付诸实践的,可简孟成却在一次用晚餐的时候老神在在地说,最近天气太闷热,等到明年春雪时分,我再向你要回那一个月假期。
敢情她和他的赌约弹性那么的大,大到他可以任意行使使用权?!
话虽如此,毕竟是自己输了,而且有言在先,她只能认栽。而认栽的结果就是,她在公司忙得昏天暗地,而他不知道已经跑到何方度他的春假去了。
夏幼凉有些担心,“要不要我帮忙?”
杜萌珍甩甩手,“你赶紧去约你的会吧!乔莫涵难得回国一趟,我怎么能霸占你们的时间的。”
“简孟成也真是的,他的涉外事务怎么可以交给你处理。”夏幼凉替杜萌珍叫屈。在外人看来,涉外交流部门看上去风光无限,轻松自在,而实际上这是一门极端精细而繁琐的事务。在处理各跨国公司与本公司关系时,除却要公事公办地进行协议磋商和文件制定,包括相互之间的极端微妙的私人关系,部门经理都要全权负责好。
说白了,它是一门经济学,也是一门交往学,更是一门心理学。
在杜萌珍看来,简孟成就是在这个部门待太久了,所以才如鱼得水得混到了现在这种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阴险狡诈,害人都不眨眼的地步。
杜萌珍将简孟成里里外外骂了一遍后,才对夏幼凉笑道:“行啦,你快走吧!幸亏最近事务不多,都只是一些简单的,而且简孟成事先告诉过我该怎么做,我勉强还能应付。”话说回来,这么重要的文件资料,简孟成居然也敢将它们一仍,拍拍屁股就潇洒去度假的。
但是马上的,杜萌珍就后悔自己说这句话了。因为在送走夏幼凉后,杜萌珍遇到了难题。看着文件上的白纸黑字,很简单的汉字,她都看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时,她居然就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不太可能去问温栩了,而夏幼凉那头估计问了也是白问。到了最后,实在无法,杜萌珍硬着头皮给简孟成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后,对方才接起电话,“喂?”
一听那不温不火的声音,再一想对方这几天来的惬意自在,杜萌珍的火气就蹭蹭直冒。她没好气地硬硬道:“问你个问题。”
另一头的简孟成坐进沙发,刚洗过的茶色短发湿漉柔软,在用毛巾随意擦着的时候,他微微挑起了眉,“什么问题?”
杜萌珍霹雳巴拉地将文件上的一大段信息念出,尾音刚断,她就很得意地问出,“就是这些,我不太懂,麻烦你解释一下。”这么快的速度,看你怎么理清楚。
简孟成的声音依旧沉稳,“你不觉得你说话的速度过快了么?”
杜萌珍对着电话笑,“哎呀,谁不知道我们涉外交流部门的简经理能力超群,记忆力超群,附带的,连雪上加霜的能力也非常不赖。呀,错了,不是雪上加霜,是雪中送炭。既然大家都已经给了简经理这么高的评价,我当然也不能看轻您了。”
简孟成的嘴角微微一扬,“别人对我如何评价,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即使我回答出来了,应该也无法体现出我的‘能力超群’、‘记忆力超群’、还有‘雪上加霜的能力不赖’的。啊,不对,是雪中送炭的能力。”简孟成慢条斯理地纠正着。
杜萌珍没想到会被简孟成将一军,她顿了顿,尽量压住心底的火气,“那就烦劳您帮我解答了。”
简孟成对着电话有条不紊地做着解释,而另一头的杜萌珍在他的解释下,脑中的疑惑居然也随之明朗。
豁然开朗。
她居然再次在简孟成的帮助下豁然开朗了!
真的是一个让人很郁闷很咬牙切齿的认知啊!
可是没办法,她只能认栽,谁叫她玩牌输牌还输人的,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茶色刘海的影映下,简孟成的琉璃瞳孔更加通透了起来。任着杜萌珍在另一头安静地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时候,简孟成自顾自为自己倒了杯普洱茶,喝了口,温暖直达心底。舒服地闭了闭眼,简孟成再度开口,“还没弄懂么?”
“……”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处理那份文件的时候,杜萌珍发现自己居然又进入了死路。
豁然开朗个头啊,她依旧没弄懂!
“嗯?”简孟成的尾音微扬,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杜萌珍的答复。
杜萌珍一皱眉。现在从她的耳朵里听来,简孟成的这声“嗯?”字分明就充满了挑衅意味。丫的根本就是在怀疑她的能力!好——
她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必须要以大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