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那些黑衣人的底细了吗?”书房内,已经换了一身白色休闲长衫的司马恪疏懒地坐在太师椅上,修长好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他的动作很慢很闲散,可是听在那个跪在他前面的灰衣人耳中,便如催命符一样。
他知道:主子已经出离愤怒了。
其实,那些偷袭的黑衣人并不能真的伤了司马恪,无非是有心人士想试一试他的实力而已。可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伤了王妃。想起王爷将王妃抱回来时,那个担忧焦急的模样,他更加觉悟到:看来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了。
“回王爷,他们做得很干净,未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灰衣人战战兢兢地说完,抬头偷看了一眼司马恪的脸色,心中一抖,赶紧加了一句,“不过属下能保证,不是八爷。八爷确实还在蜂园服刑,最近无甚异动。”
“不是八哥,便只有他了。”司马恪淡淡道,“皇兄到底不放心我。”
只是,如果偷袭的那些是司马逍的人,朱可可便不是皇兄的人了吧?否则,看她的反应,事先根本没收到一点风声。
那她又是谁的人?
“上官公子和刘大人没事吧?”司马恪又问。
“刘大人受了点轻伤,都没什么事。”灰衣人赶紧禀报道,“他们现在都在府外,来打听王爷和王妃的消息。”
“让他们去看看王妃吧。”司马恪起身,一手负在后面,轻然地走至窗前。
黄昏已近。
灰衣人小心地望过去:十一王爷神态安详,纯美素白的脸拢在橘黄的夕阳里,宛若能透光般纯净无害。谁能想象,这样一个脆弱如琉璃的少年,是怎样在那个血雨腥风的皇室里,生存并强大起来的?
灰衣人心中一片柔软,略显苍老的脸上也渐渐温和放松。
“周伯,你说她到底是谁呢?”良久,司马恪才轻声地、叹息般,似问他,又似自语。
灰衣的周伯一脸诧异,似有所悟。
~~~~~~~~~~~~~~~~~~~~~~~~~~~~~~~~~~~~~~~~~~~~~~~~~~~~
朱可可慢悠悠醒来。背后仍然一片凌厉,痛得她呲牙咧嘴,口里不自觉地喊了出来,“该死,没止痛药吗——”
她的话音还未落,便听到一个温和若玉的声音在床边淡淡响起,“王妃,温有一副祖上留下的偏方,可供止痛,王妃可要试一试?”
朱可可本有点迷迷糊糊,闻言立刻清醒了,她扭头透过纱帐朝外面一瞧:站在床边的人,可不是刘温吗?
还有上官云游。
“好啊。”她眨眨眼,楚楚可怜地点头道,“劳烦刘大人了。”
刘温欠了欠身,从伺候在一边的丫鬟手中端过药碗,掀开纱帐,屈身靠向朱可可,似打算亲口喂药。
朱可可心花怒放。
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终于和美男拉近了关系。她突然觉得这一刀挨得也不冤枉了。
眼见着刘温的手舀了一勺汤药,轻轻盈盈地凑到自己的嘴边,朱可可眉开眼笑,一面装出病西施嗲嗲的模样,一面裂开小嘴,等着爱心汤药从嘴里暖到心里——
紧要关头,上官云游忽然踏前一步,劈手抢过刘温手中的药碗,挤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可可道,“不如让云游来为王妃伺药吧。”
朱可可如从云端跌落,美梦成空,她连撕了上官云游的心都有了。
可碍于刘温在旁边,她只能苦笑,温文尔雅地推辞道,“哪里敢让上官公子亲自动手,就让丫鬟们伺候好了——青儿,青儿!”她环视了四周一圈,尽力地找青儿的身影。
“王妃不必客气,还是让云游代劳吧。”上官云游好笑地看着她的乔张做致,很敬业地端起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
朱可可哂笑一下,抬眼看了看没发现丝毫异状的刘温,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
结果,又‘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非巧不巧,堪堪吐到了上官云游精致华贵的衣服上。
绕是上官云游再镇静,此刻也不免要起身,整理整理衣物了。
“对不住啊,上官公子,这药……这药是在太苦了,可可……可可一时没忍住……”朱可可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又歉疚又委屈,那双似可漾出水来的双眸,简直是我见犹怜。
上官云游明知她的演戏,搞不好她心里正在狂笑大笑使劲地笑,可是见到此番此景,却也生不起气来。
刘温还是懵懵懂懂的,没看出什么不妥,他很自然地接过上官云游手中的碗,客气地说,“上官公子先去整理衣服吧,这药确实太苦,只怪温没有及早说。”
只怕他及早说了,朱可可会喷得更快。
上官云游索性洒然一笑,大方地将位置让给刘温,然后极有深意地瞧了朱可可一眼。
朱可可朝他挤了挤眼,做了一个得意洋洋的鬼脸。
不过,等刘温调好药抬起头时,朱可可又是一副温良贤德的模样了。
“这药确实很苦,王妃请多忍耐。温已经请王妃身边的青儿小姐去拿甜枣了。”
刘温和声和其地嘱咐着,身体倾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的墨香。
朱可可闻得心猿意马,只觉得,就算他端着的是一瓶毒药,她也会当仁不让地喝下去了,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两人就这般,你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