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可的敲门声,在这静谧的荒园,突兀地响起。
箫声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你是谁?”未等朱可可开口,里面的人却率先开口了。
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清朗、悦耳,如他的箫声一样,沧桑里蕴着不可忽视的华贵与洒脱。
朱可可愣了愣,随即低声回答,“我叫朱可可,慕箫声而来,敢问你是……”
“你不是宫里的人?”男子打断她的话,略有点诧异。
“嗯,我是——”朱可可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她既不是宫里的人,也不再是十一王妃,而现在的身份,便是——“朱可可,京城朱可可。”
她就是朱可可,朱可可就是她的身份。
这个身份,不需要依附任何一个男人,也不需要任何虚假的头衔。
大门后,男子唇角微勾。
朱可可的回答理直气壮,又骄傲又坚定。
确实,不像宫里的人。
“此乃是非之地,姑娘,无论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来到这里,都要尽早离开。”男子轻声道。
朱可可这样走有点不甘心,但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也没有一定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那么,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朱可可问,“好歹,你也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礼尚往来,不是吗?”
“司马钰。”他说。
然后,便是轻微的脚步。他已经离开大门附近,朝里走了去。
朱可可又呆呆地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那两个模糊难辨的字,终于恍然。
蜂园。
司马钰。
传说中,被关在蜂园八年之久的八爷。
果然是是非之地啊。
朱可可并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虽然心里对司马钰充满好奇,却也知道分寸。她又在这个荒凉寂寞的地方站了一会,想起那个在这里孤单的地方囚禁八年之久的吹箫男子,心中很是萧瑟。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关疯的。
朱可可是一个爱热闹的人,耐不住寂寞。
临走前,她将手拢在嘴前,冲着里面喊,“喂,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从今以后,我们是朋友了!”
这句话,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那是她朱可可的决定。
大门里,那个衣袂翩跹的身影忽而顿住,唇角勾出的笑意渐浓,清亮的眼睛里,却满是浓浓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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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又转了很多弯路,后来,终于在一条长廊上遇见了上次入宫时负责带路的公公。
说明来意后,公公将她带到司马逍和司马恪现在所在的上书房,然后丢下朱可可在外面等候,自己先进去通报了。
没过多久,里面便来传人。
朱可可整理整理容装,款步走了进去。
里面还是上次会面时的四个人:司马恪、司马逍、陈妃娘娘,以及陈霞。
陈妃娘娘似乎和陈霞在说什么体己话,她们做在旁边的小桌子边。桌上摆着点心茶水。司马恪和司马逍则在下棋,面前一盘已经下了一半的棋局,黑黑白白的一片。
见到她来,司马恪似乎很惊喜,将手中的白纸往棋盒里一扣,站起身问,“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的装束也很夺目,很新鲜,却也得体。
朱可可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朱可可在皇宫里晃悠了那麽久,乍见到司马恪,也觉得亲切,脸上的笑容不免柔和了很多,“嗯,来找你。”
这是实话。
既是实话,朱可可直接说出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陈霞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随即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真好笑了,竟然追男人追到宫里来了,这皇宫,也是你随便进来的地方吗?”
陈妃娘娘到底识大体,闻言,赶紧拉了拉陈霞的胳膊,怕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陈霞无动于衷,仍然咄咄逼人地看着朱可可。
朱可可却权当没听见,她朝司马逍屈了屈身,草草地说了声‘陛下吉祥’,随即向司马恪走去。
司马恪笑着看着她走过来,正要问她找他何事,朱可可却先低声问他,“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我给你带了一点药膏,放在王府里了。”
“都好了,不碍事。”司马恪见她还关心自己,不免得意,脸上不由自主地漾出笑来。
“别掉以轻心,护理不好是会感染的。”朱可可的声音依旧快而低,态度亲昵自然,让在场的其它三人看得心中五味杂陈。
陈霞是生气加嫉妒,陈妃则怅然若有失,司马逍却是一脸的兴味,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满身波西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