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拉着独孤离的衣袖,语带乞求,“独孤,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好不好?看到你们两个我好辛苦!你这样不痛不快,可知我有多难受?!我只怕等不到你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我已经疯了——”
“盛夏,我无法放了你。就算你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你疯了,以后我也会陪着你。”
独孤离拂开我拉着他衣袖的手,再次向季初秋走去。
季初秋终于露出笑容,她欢快的笑声好刺耳。
挑衅地看我一眼,她亲密地抱着独孤离的手臂,在他的颊畔亲了一口,便拖着独孤离远去。
独孤离有些犹豫,他想回头看我,而后,被季初秋大力拉着往前走,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我呆怔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奇怪自己再无一点感觉。
本来有些疼痛的手臂,此刻也变得麻木。
我就这么站着,怔傻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像是灵魂已出窍。
“娘娘,娘娘……”
红衣的声音由远至近,她焦虑的脸在我跟前放大。
我怔傻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时进来的。
我分明看着大牢的出口处,为何我没见到红衣的身影?
“娘娘怎么了?”只听红衣又问道。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坐回了床榻。
坐在床榻上,就这么干坐,什么也没想,脑子里空荡荡的。
红衣时不时叫我几回,我才会自恍惚的状态找回自己。
可一会儿之后,我又再度回复恍惚的状态。
“娘娘,小心烫……”
红衣大声道,我却自顾自地将汤送进嘴里,轻声道:“你就会大惊小怪,汤都凉了,怎么会烫?这是什么汤,怎么没什么味道?”
我轻轻抿了几口,觉得像是喝白开水,没有一点滋味。
红衣惊诧地看着我,她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似被烫到的模样,吐着舌尖,我看得疑惑,以为红衣在作戏逗我开心。
只见她满脸诧异地看着我,忙不迭地又将其他几道菜递到我碗中道:“娘娘,吃这个!”
红衣挟给我的有一道是辣子鸡,我吃了一口,蹙眉道:“奇怪,辣椒一点也不辣,不咸不淡,没味……”
我的话顿住,看向碗中的辣子鸡,不确定地抬头看向红衣。
只见她红了眼眶,忙着将菜收拾道:“御膳房的厨子是怎么做事的?做的菜竟然不合娘娘的味口。奴婢再让人准备,很快就好,娘娘等等便可以用膳了。”
也不等我回话,红衣已命人将膳食撤离,自己匆匆离开,留我一人坐在桌旁愣神。
我抚上自己的唇,还有些恍不过神。
我怎会无端端失了味觉?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我的错觉,一定是红衣弄错了,她故意吓唬我的。
我忙倒了开水,看到冒着热气的茶杯,触到水杯的温度,仰头便喝了一口。此次,我还是尝不到任何味道,自然也感觉不到热度……
茶杯自我手中滑落,“哐”的一声,在室内回荡。
茶杯摔破,茶水溅湿了我的裙角,我感觉到灼痛。
呆怔地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我脑海一片空荡。
不知何时,我的跟前多了一双长腿。
我顺着他的长腿看向他,苦笑道:“这回你满意了么?我没了味觉,感觉不到酸甜苦辣。也许过不久,我连爱恨情仇都感觉不到。”
我分明将他独孤离休弃,为何还会被他打击得如此狼狈?
季盛夏,你真是没用!
“盛夏……”独孤离将我狠狠拥入他的怀中,“是我高估了你,是我的错,我的错……”
他紧紧拥着我,似要将我嵌入他的怀抱。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我的头顶,渗入我的头皮。
我想挣扎,他却不给我机会。
“千万别告诉我,因为同情我,所以你流泪了。”我不禁讥讽地道。
给我致命一击,再来给我一点希望,这是他独孤离最擅长做的事。
这种游戏,周而复始,一次接一次,我已经腻了。
“你的痛,我能感同身受!”
好半晌,头顶传来独孤离平复了情绪的声音。
“我是不是应该回答很荣幸?”我挣扎着出了独孤离的怀抱,在桌旁坐下道。
此时红衣又命人传膳,换了膳食,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
我拿起筷子,重复机械的动作。
现在吃什么都一样,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
独孤离在我的对面坐下,他也拿起筷子吃将起来,与我一起用膳。
席间我们两个沉默不语。他一边用膳,一边想心事。
待我放下碗筷,他也同时放下碗筷。
他仍自坐着不动,我也不想赶他,便躺下。
独孤离此时坐在了我的床沿,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不说话。
在他的行注目礼下,我渐渐有了睡意。
“盛夏,我和她有约定,只要我坚持半年,忍着不对你说她的事,不对你解释,我便能回复自由!”
独孤离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我睁了眼,看向他。
“我以为你够坚强,无论受到什么打击都能站起来。现在我才知道,我的盛夏很脆弱,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与打击。是我不好,爱着你不对你说,有苦衷也不对你说,才令你一再失望……”
独孤离专注地看我,手抚上我的发丝,“或许,这就是初秋的目的。她痛苦,于是要我们陪着她一起疼痛。若到最后,我把你逼疯,这是她最乐意见到的目的。每每思及此,我便想终止一切。可到最后,我还是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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