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你告诉我,夏菊在哪里。”
我冲进千月宫的书房,那张我之前还坐过的书桌倒榻,独孤离正坐在龙椅上发呆。
见我来到,他迎上前来道:“夏菊今日有点忙,我派她……”
“我看到御花园的菊花都凋谢了,初秋想告诉我,夏菊凋零。早上我见过的那个夏菊,不是夏菊,你到底把夏菊藏哪里了?你把她给回我好不好?昨晚她还对我说,如果有来生,她还要做我的妹妹……”
说着说着,我泣不成声,“你把她给回我好不好?只要有她,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这就出宫——”
“盛夏,夏菊对你而言很重要,我知道,所以我才瞒着你。她,去了。”
独孤离紧紧抱着我,仿佛这样便能给我力量。
“独孤离,你骗我!!”大力将他推开,我朝他大声吼道。
独孤离无措地看着我,“盛夏,你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
“你总是骗我,这回一定也是。昨晚上夏菊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对,一定是你故意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边说边退,发了狂冲出千月宫。
在千月宫前与众侍卫打斗在一起的人,不正是季初秋?
“住手!”
我抹干眼眼泪,下了台阶,一步步走向被众侍卫包围的季初秋。
“盛夏,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因为夏菊凋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初秋狂乱的大笑,似已疯狂。
“一定是你对夏菊下的手,是不是?!”
我走至季初秋跟前,大力抓着她的手腕。
待一握着她的手腕,我才恍觉自己摸到的都是骨头。
我抬起她的手,只见那里青筋毕露,像是一条条扭曲的青蛇。
我怔住。
这一瞬,季初秋大力将手抽出,仍自发了狂般地大笑。
“不是初秋。这里有花逐流留下的信笺,说是要亲自将这封信交予你手中。”
此时独孤离跟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我正欲接过,他却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犹豫。
“给我吧,我是老怪的徒弟,就算有毒也不怕。”
除了一开始的慌乱无措,我渐渐回复正常,异常的冷静。
独孤离还是将信交予了我,我看着信笺,用力拽紧。
那里写着“盛夏亲启”四个字。
呆怔地看着信笺的字迹,确实出自花逐流手笔,我哑声道:“带我去看夏菊。”
仔细回想,夏菊在凌晨我们临睡前已经对我交待了遗言,她说,如果有来生,我是季盛夏,她一定是夏菊。
可是,我们真有来生么?
如果此生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还能指望那虚无的来生?
她临睡前的样子有些疲累,她这么沉睡的样子,很安祥,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我握着她冰冷的手,强忍着泪水,最后还是忍不住抱着她的身子痛哭,“夏菊,是我不好,早就应该让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若不是因为我,夏菊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鬟。
一开始我就错了,不该让她随我离开季府。若不然,便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他们总喜欢拿夏菊来威胁我,我早该知道,他们残忍的性子不可能是开玩笑。
为什么我不一早将夏菊藏得严严实实,为什么事到如今我才来后悔?
“不是你的错,盛夏,你别怪自己。夏菊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她是无双晴好的姨姨,更是盛夏你的好姐妹……”独孤离将我拥入他的怀中,轻声安慰。
我呆怔地看着夏菊沉静的容颜,泪水渐渐干涸。
好半晌,我一字一顿地道:“夏菊,你放心,什么人对你下毒手,我会从那人身上加倍讨回来!”
将独孤离推开,我打开信笺,果然是花逐流的字迹:
盛夏,见信安好!我不在你身边,你和独孤离卿卿我我,一定已忘记我花逐流。是以想到这个方法让你记住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想我了,可以出宫来找我,我等你!你若不出宫,我还有下一个目标,可以是可爱美丽的晴好,也可以是俊美聪明的无双。许是明日,许是后日,谁知道呢,全凭我一时的心情……
我正欲将信笺捏成一团,而后突然想起,这封信或许能留下什么蛛丝蚂迹,又赶紧收了手。
我上下检察夏菊的尸身,想找出夏菊的死因。
“盛夏,已有提刑官替夏菊验了尸,找不到真正的死因。”独孤离看出我的目的,说道。
“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我想陪陪她。无双是不是知道夏菊出了事?”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定神,问道。
“那孩子知道夏菊出事后冷静异常,是他悄悄告之我这件事,我才可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封锁,想令你的身子好一些才告诉你真相。盛夏,你的味觉……”独孤离满脸忧色地问道。
“我没事。无双把夏菊当成另一个娘,这些年几乎是夏菊一手将无双带大……”
说着说着,我的鼻子泛酸,转身假装若无其事地道:“那孩子和夏菊感情深厚,受的打击一定不小,你要好好看着他,还有晴好。两个孩子不能再有事,看花逐流信笺所说,下一个他要对付的人,便是两个孩子,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我则查找夏菊的死因,务必查出真像。”
夏菊是我此生唯一的知己,相濡以沫的亲人,是她令我这些年来有所依托。
可我现在连流泪的资格和时间都没有,岂不是很可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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