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飞驰地驶上了回沪的高速路,莫言承虽然一直把目光放在观察路况上,却也时不时地微微侧目看一眼副座的林琭。
她不再像方才刚刚才上车时那般坐立不安了,看上去心情平静了许多,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仍旧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
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想在这尴尬的境况下找点话题,但是他状似无意地瞟一眼现在的她,就知道她现在一定极度排斥与自己对话。
因为她现在正双臂抄在胸前一动不动,他记得这是她在发怒时都会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姿势。
林琭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脸色极为难看。
用法律语言来说,莫言承这是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对此难以忍受,更加令她惶恐不安的是,她不知道莫言承要带她去哪里,又到底想做什么。
她垂着头,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膝盖看,脑中却在飞速旋转,一刻不停地想着摆脱他的办法。
好,既然他跟自己来硬的,强行把她塞进车里带走,那自己就跟他莫言承来软的招数,看看能不能以柔克刚。
想到这里,她心生一计。莫言承,我就赌你会对我心软。
“嗯。”她忽然轻轻呻吟一声,将眉头刻意皱起,微微向前倾了身子,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果然他马上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不适,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急切地问道:“阿琭,你怎么了?”
她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微一翘,努力沙哑了声音断断续续道:“我……胃疼……”
她觉得自己话音刚落,旁边的莫言承身体明显一震。
果然,他上当了!
只见莫言承谨慎地望了望路况,确认前面没有车之后,才转过头来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见她脸色苍白、双眉紧蹙、薄唇轻咬,小巧的鼻翼两侧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很难受的样子。
她的胃又在折腾她了吧?一定是他把她逼得太紧,让她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胃痛的吧!
他不由心疼起来,安慰道:“别怕,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上海了,到时候立刻去看医生。”
看医生就要去医院,这正中她的下怀,等他们去了医院,适时地找个机会,就可以悄悄从这个可恶又危险的男人身边离开了,想到这里,她紧绷如弦的神经才不由放松了些。
他还在开车,当然不能一直把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只能不时地在一旁问着她现在的状况。
“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如果真的特别疼,不要忍着,叫出来就好。”
“车里有水,你喝一点看会不会比较舒服。”
……
林琭只能装出气若游丝的样子,一一应着。
“……还好。”
“……没事。”
“……不用。”
她的回答极精简,一般寥寥二字即可,倒不是因为想要将她此刻痛苦得说不出话的情形装得惟妙惟肖,而是因为真的根本不想同他浪费口舌,尽管这样简单的回答确实在客观上起到了麻痹莫言承的作用。
莫言承似乎将油门加大了许多,不过一个多小时后,林琭就发现了他们已经进入了上海市区。
她看着窗外如流光般飞速后退的风景,右眼皮有些不安地乱跳,她小声嗫嚅道:“你不用这么急。”
“我会小心的。”莫言承知道她是在担心车速过快可能会出事,于是沉了声安慰她道。
阿琭,你其实完全可以放心,因为现在你的安危系在我手里,我又怎么可能不全神贯注呢?
林琭见他一副沉着冷静、毫不紊乱的模样,暗自撇了撇嘴,哼,他永远都是那么不可一世、自信满满。
他那副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深藏不露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别人猜不到,她也一样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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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琭万分诧异地看着莫言承将自己送到的地方——并不是医院,而是他所下榻的酒店的房间!
她坐在舒适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脸色却不觉地阴了又阴,咬着牙怒瞪他:“你不送我去医院吗?”
莫言承,你真卑鄙,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担心我的病,将我送到医院里去诊治,没想到你竟然乘人之危,把我带到你睡的房间来,也不知道你这样做居心何在?
莫言承看着她脸上别扭又愤恨的神情,没有说话,转身去倒了杯牛奶,拿到微波炉里加热之后,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道:“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医生赶过来了,你先喝杯温牛奶暖暖胃。”
“我不喝。”她扭头以示不屑,心中却是又急又气又窘。她怎么就没想到以他莫言承的能力,看病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上医院,只要在某个地方招招手,就有一大批高级私人医生排着队前来?
这下子,她想要从他的掌控下逃走的完美计划就因此无疾而终了。
正在郁闷间,她却忽然感觉到嘴唇上一热,抬眼一看,不知何时莫言承已经挨着自己坐下来,他端起那被牛奶放到了自己嘴边,温热光滑的杯壁碰到了她冰凉的嘴唇。
她闭着嘴,抄着手,不屑一顾、一动不动。
“不要耍性子,喝掉它。”他的黑眸近在咫尺地逼视着她,说出的话既像是在哄劝又像是在命令。
她恨恨地剜他一眼,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好和他拉开距离,她冷冷地道:“莫言承,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说不喝就不喝!”
他却又紧紧地逼上前来,将杯口凑到她的嘴边,磁性的嗓音沉了下去:“阿琭,我是在好好地和你商量,所以你最好听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