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疑惑,想来大家都有,然而在又等了半个时辰之后,皇后还是没有出来,有人脸上就露了不耐烦起来,静夫人焦躁的站起身子,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边不停的向屏风后看,只有如昭仪,依旧安静的坐着,一脸的平淡。
我总觉得心内有什么一闪,可就是想不出来,于是转过头去,只盯着身边花架上的一盆海棠发着呆,外面雪花飞舞,本不是海棠花开的时节,这盆是从温房里搬来的,粉嫩妩媚,妖娆异常,虽不是她的季节,却一样的风情万种。
终于,屏风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大家精神一振,想着皇后终于出来了,只等着她按惯例嘀咕几句皇后训示之后,就好散了的,就有那惯吸福寿膏儿的妃嫔,烟瘾泛起,不住嘴的连打了几个哈欠来。(烟此文是架空,所以烟说有鸦片了就是有鸦片了,亲们不许跟烟争哦)
然而出来的却是皇后贴身使唤的玉哥儿,就见她两眼红肿,明显的是强打起精神了的,向大家道,“皇后娘娘懿旨,她今儿要为太后娘娘福体安康而沐浴敬佛,免了各位娘娘主子的请安,各位娘娘主子们,请回罢。”
我不觉皱眉,既是要免了外面的请安,却为什么早不通传,在我们全都到了并且等了这么久以后,才命人来传懿旨的?
果然,玉哥儿的话音才落,就有人脸上露出怒意来,只是屋子里位份最高的静夫人和如昭仪都不说什么,她们又哪里敢说什么的,只能拧着眉,恨恨的甩着帕子出殿而去。
我慢慢的走在最后,出了坤宁宫才要上轿时,突然就见王贵嫔向我走来,碍着位份比她低,我只得站在轿旁等着,她却并不住脚,在经过我的身子时,就听她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据说,柳树可是会招鬼的,龚妹妹的屋子前后种了那么多的柳树,闹鬼也不稀奇了,命也好,因果也好,妹妹到底要自求多福了。”
说完,她仰头哈哈的笑着,绕过我的身子上了她自己的轿子,轿子一起,就扬长而去。
我冷着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就要上轿离开,突然就听身后不远处人声喧闹,回头看时,就见有还没有来得及走的妃嫔们,全围在了一处,有议论的,有劝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本不是那爱凑热闹的,掉头命青绫掀开轿帘,我抬脚就要上轿,就在此时,只听人群里有细细的哭声传了过来,呜呜咽咽,悲切无助至极的。
我眉头一皱,这分明是刘如意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娇弱却又善良的女子,我很觉得投缘,于是忙扶了青绫的手,急急的过来,往人群里一看时,就见静夫人冷着脸站着,而刘如意被江贵人拉扯了跪在地上,刘如意掩面呜呜的哭,那江贵人却是口沫横飞不依不饶的,“娘娘,今儿皇后娘娘没有空儿,嫔妾就只能请娘娘您替嫔妾做主了,那个手镯可是皇上御赐的东西,她刘答应损毁御赐之物,若不受惩罚,回头皇上问起来,可叫嫔妾如何回答呢?”
看着江贵人一心一意的要对刘如意不利,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意来,也不等刘如意和静夫人开口,我就在边上笑着道,“损毁御赐之物的人确实要罚,不罚不行,否则这宫里头谁还将皇上,还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嗯,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我乍然开口,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我身上,刘如意见到我时,先是一喜,然后迅速的垮下脸来,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反帮着江贵人说这样的话。
江贵人转头见我明显在帮她的样子,她顿时又长了好几分的底气来,边向我感激讨好的笑,边连连点头,“正是正式,容华主子所言正是。”
静夫人似笑不笑的看着我,“柳容华说的话,自然没有错的。”
我浅笑着向她额首而礼,转而将目光放在江贵人身上,笑得极是亲热的,“江妹妹恪守宫规,进退有礼,也不怪皇上如此宠爱妹妹,就那水色极好的镯子,皇上就赏了一个又一个,嗯,对了,妹妹前儿在御花园里时,不小心碰碎的那个镯子可丢了没?我倒有个好主意,妹妹可将那镯子送去焗琢房里去,将那破的地方外面或用金,或用银给包裹固定上,那金银上再镂上花,如此不但又可以戴了,那模样儿也更加精巧细致了呢。”
我这样一说,刘如意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而江贵人却是莫名其妙,“主子说的什么?嫔妾……嫔妾几时在御花园里碰碎了镯子?”
我顿时也露出诧异的样子,“咦,我前儿在梅苑里看梅花时,远远的瞧见你带了小宫女也过来,当时妹妹的兴致很好的样子,和那小宫女又说又笑的,我正想着要叫你,就看见你因着不小心,将手腕甩碰到了假山石子上,磕碰破了腕上的镯子,妹妹当时就捧着碎了的镯子哭了,边哭还边说这是皇上赐的,我在假山后面坐着,瞧妹妹这样伤心,我想出来劝妹妹也不知道怎么劝的,”说到这儿,我就又笑了起来,“还是你的那个小宫女儿合心会劝人的,说你才侍过寝,肚子里或许已经有了小皇子也不一定,那时皇上高兴,别说一个镯子,就那金山银海,什么好东西不往妹妹你的屋子里送呢,我见妹妹当时就破涕为笑,随即扶着那小宫女走了的,嗯,只是我当时瞧那镯子绿盈盈的水色极好的样子,觉得丢了可惜,就想着见到妹妹你时,一定要将我方才说的那个法子告诉你一声儿的呢。”
(先出去有事,晚上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