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时,就见一个小宫女正捂个额头呻吟,她脚下是犹自滴溜乱转的青色小碗,有深褐色的汁液泼洒了满地,空气中,分明是极刺鼻的药味儿。
床边上,如昭仪正满脸恨意的坐着,见我醒来,她的眼内分明生出了两把刀子般的,直刺在我的脸上。
我仿佛是寒冬腊月里被兜头淋下一盆冰水来,连身在哪里也不敢分辨,慌忙的滚身下床,扑通跪倒,“昭仪娘娘……。”
如昭仪见我这样,她一甩手里的帕子,冷冷的“哼”一声,语气冷寒如冰的道,“龚答应,你从坤宁宫受训回来,不好生回你的落霞殿歇着,却跑来我的飞霞殿门口晕过去,你什么意思?”
她的话语里分明带着问罪的意思,我心里发慌,却又哪里敢说是因为怕她,所以不敢先回落霞殿呢,强定一定心神,我挤出丝笑来,“娘娘是紫云宫主位,嫔妾从坤宁宫回来,第一件事理当是来给娘娘您请安,只是没有想到娘娘却尚未回来,嫔妾想着等一等娘娘,不想这身子不争气,竟就晕了过去,倒要劳烦娘娘来费心照料,嫔妾实在该死。”
我这话说得无比谦卑,却见如昭仪的脸变得更冷,她阴阴一阵冷笑,“我看不是吧,你在我宫室门前做出这等模样来,分明是要让宫里的人都以为我把你给怎么着了,回头传去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好让他们责罚于我,龚答应,你好狠毒的心。”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娘娘,嫔妾绝没有这个意思,娘娘明鉴啊……。”
“明鉴?”如昭仪笑得仿佛是一头狼,“我对你明鉴了,宫里人谁来对我明鉴?这会子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我呢,回头我被太后皇上责罚时,谁会来为我说半句话,龚氏,是谁教你这样来对付我的,说?”
我身子颤栗着,只觉得百口莫辩,“娘娘,并没有谁教嫔妾,嫔妾真的只是来给娘娘您请安的啊。”
“给我请安,”如昭仪好看的柳眉一竖,转头叫着,“雪杏儿。”
就见雪杏急急过来,恭恭敬敬的跪倒,“娘娘。”
“你没有告诉龚答应,我去坤宁宫还没有回来么?”话虽然是对雪杏说,如昭仪的眼睛却是在看着我,那眼里有恨有怒,却又分明还有一丝狡黠,我才要细看时,她已经掉转了头,看向雪杏了。
雪杏伏身回道,“回娘娘,答应小主来时,奴婢就已经回她说,娘娘不在屋子里,不知道怎么的,答应小主就去那太阳下站着了,奴婢们不明白,请答应小主在屋子里坐着等,她也不理奴婢们,奴婢们没法儿,只好就由着她,没想到就……。”
眼见雪杏脸不红心不跳的颠倒着黑白,我又惊又气又急,指着雪杏才说出一个“你”字,就听如昭仪断声向我喝道,“龚答应,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