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竟然这么轻易的算了,青绫急得眼里冒火,跺脚道,“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么大意呢,这个人从进紫薇宫以来,奴婢就瞧着眼不顺的,今儿果然是有猫腻,您怎么能就放了她呢?”
我看着她苦笑,“谁说我要放她了,”说到这里,我起身来到里间的多宝格架子前,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出一粒交给青绫,“今儿夜里就送她去罢。”
青绫捏着那颗药丸,手指轻轻颤抖,我知道这样的事实在太过狠虐毒辣,然而若不杀了她,只怕整个玄武朝都有改朝换代的危险,如此,只能狠下心肠了。
青绫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她随即将那粒药收好,点头道,“这才是道理,奴婢知道了。”
我微微合眼,对青绫苦笑着道,“瞧,这条罪孽,可是我亲手做下的了,再赖不得别人。”
青绫扶着我来到暖炕前坐下,轻声安慰,“娘娘别想得太多了,若不杀她,只怕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呢,若单为她一个却误了天下苍生,娘娘那才是大罪孽呢。”
我顿时笑了,“青绫啊,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这张嘴这样会说话,一件残忍的杀戮到了你嘴里,竟成了拯救天下苍生的善举了,真是不得了!”
青绫就也笑了,“原是娘娘心太重,把事情想得太过了,只想着自己心狠,却不肯想那好的一面去,奴婢也就是告诉娘娘一声罢了。”
说到这儿,她神色一正,“娘娘也累了,自己在炕上歪会子罢,奴婢到后殿去盯着佩姑,别眼不见的没等到夜里,她就把信儿传出去了,那就算夜里再送她走,也是枉然的了。”
我一想竟真是这个道理,忙点头,“你去吧,盯紧点儿,若是不然,也不必等到夜里,找到机会就给她服下那个东西,只记住她吃了那个后,就不许她再碰两个孩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青绫之前的安慰起了作用,这样心狠手辣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我竟然没有半点的心慌,淡定自若的吩咐了后,见青绫点了点头,我就扯过一床被子在身上盖好,合衣躺下了。
耳听得青绫出去,我想着傅国舅的事,心里到底发慌,在床上又辗转起来,我被软禁后,知道太后的眼睛盯在我身上,就再不敢用以前的人替我给龚如海传信,那日唤来管贵嫔,倒也不是要她去为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她将紫薇宫外形势多加留意,适时的都来回我,而我和龚如海的信,亦改由她来帮着传递,她如今是除了我外,唯一生有皇子的人,就算这个贵嫔位份已经到了顶,然而宫中上下也到底没有人敢轻慢她,日常里她是可以跟家人通信送东西的,将我给龚如海的信夹在她给家人的东西中,再命她的家人转交给龚如海,她的家人知道二皇子在我的手中,对于我的事自然不敢怠慢,如此,我方才和龚如海又取得了联系。
在看了龚如海的信后,我去信命龚如海暗中助慕如风一臂之力,他这些年表面上闲散,可是在我一步步高升,已成为夏陈二家的眼中钉之后,狡猾的他焉能不知夏陈二家的手段,为防着这两家人暗地里对他下手,他也以招买护院为由,很是豢养了一批高手,如今也正是用到这些高手的时候了。
慕如风的隐士,和龚如海手下的那帮高手,两帮人马去暗杀傅国舅,想来,该是有把握的了吧,迷迷糊糊间,我这样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糊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春竹正拿着一副络子坐在炕边打,见我醒了,忙丢下络子来扶我起身,边道,“娘娘好睡,午膳都不曾用呢,奴婢本想叫娘娘来着,青姐姐不让呢。”
我就笑,“你青姐姐小心,知道我陡然被人叫醒了,头会疼呢。”
边说边起身,突然侧耳听了听,就奇怪道,“外面吵吵嚷嚷的在闹什么?”
春竹一听,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惊恐,“娘娘,您不知道,是佩姑出事了呢。”
我心里一跳,忙问,“佩姑怎么了?”
“佩姑她……她突然就……就死了,”春竹想是年纪小,到底没经过这样的事,说起这个事时,她满脸的惊恐之色。
“怎么就死了,”我心里有数,明知故问的。
春竹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呢,只听说她用完午饭后,就一直喊着困乏,青姐姐让她去睡会儿,不想许久也不起了,二皇子哭闹着要吃奶,青姐姐就命人去叫她,不想就已经……。”
我皱着眉,“怎么会这样,中午不还好好儿的吗?”
“奴婢也不清楚,青姐姐已经命人去传了太医来瞧过了,说……说……,”春竹喃喃的说不下去。
我眼一瞪,喝道,“太医说了什么,你快说啊?”
“说是中毒了,”春竹被我一瞪,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中毒,”我做出极受惊吓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半晌才喝道,“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叫醒本宫?”
春竹见我发怒,吓得直打哆嗦,“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是想要叫娘娘来着,可是青姐姐说,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身子不好,夜里也睡不安稳的,这会子难得的能眯上一会儿,再不许叫醒娘娘的。”
我腾的站起身子,“佩姑在哪里,太医还在不在,带本宫去看。”
说着,我只随便披了件厚实的大毛衣裳,就急步向外走,春竹不敢怠慢,忙赶上来引路,才到西边宫人们住的小偏院时,就见两个小太监正用个破席子裹着人向外抬,一见我忙就跪下了,我抬眼一扫,就见青绫和刘太医,还有一个内务府的小总管模样的人在,我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