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宫杀:凤帷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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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将我抱在怀里,他终于笑得够了,才俯在我的耳边道,“云雾,你该知道,傅国舅死后,朕虽然随即就派了心腹大将程启南前往边关接掌兵印,可是傅国舅在边关那么多年,势力直入老树盘根,枝枝杈杈的一时还清理不掉,而那边又是匈奴进攻中原的北大门,朕绝不能大意,如此,为防他那些老部下有不臣之心,在程启南还没能将那边的形势完全掌握之前,傅家,朕还是要敷衍的。”

我看着慕如风,一时不知道是该怜悯他还是什么,叹了口气后,我才道,“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他放开我的身子,在御案前来回踱了几步,眉头依旧紧拧的叹道,“只是西南那边儿,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慕如雷虽然招兵买马跟外藩勾结,可是他远在西南,朕一时抓不到把柄,总不能就这么贸然发兵吧。”

见他还肯向我说到这件事,我心里不由砰砰直跳,来御书房前,我仔细的想了很久,这两年以来,慕如风已经习惯性的原意和我讨论朝政了,这一次,他宠幸傅氏冷落我这样久,若他还肯将政务跟我说,就说明他真的只是在敷衍傅氏,真的还是将我当成他的心腹,若不再跟我说朝政上的事,就只有一个缘故,他真的要疏离我了的。

看着慕如风,我脸色郑重,“皇上所言甚是,兵马乃是朝廷之本,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能轻举妄动,静宁王又远在西南,皇上在没有拿到他造反的真凭实据前,皇上是仁圣之君,总不好随随便便的就发兵过去,更加上皇上不知道那边的兵防布设,纵使发兵,也是贸然没有头绪,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慕如风赞赏的看着我,“是啊,如今南朝鲜和北匈奴都在虎视眈眈,若没有十成把握,朕无论如何也不能贸然出兵,可是,若留着静宁王在西南为所欲为,终究是养虎为患啊,朕一想到那边形势险急,这觉都睡不好。”

我低头想了想,就问慕如风,“皇上,有没有办法能将静宁王骗离西南江州的,嗯,臣妾记得,太后就曾经用先皇大祭祀的理由,宣召所有诸侯王回京城过的?”

慕如风连连摇头,“那样的计谋只能用一次,静宁王上了一次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上第二次当的,太后上次心急了些,白打草惊蛇了。”

“皇上说的是,他是那样狡猾的一个人,上次他身受重伤,下落不明,好容易能活着回到江州,自然是再也不肯轻易出江州一步的,只是,”说到这儿,我停了一停,放缓了语气又道,“只是如今的皇上已不是从前的皇上,没有了强掌兵权的夏明强,又没有了能帮他掣肘皇上的陈正坤,此时的他该更加忌惮皇上才是,依着臣妾愚见,今时今日纵然他对皇上心有戒备,只是若皇上下诏宣他进京,想来他也不敢不从,如此,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他一面应旨来京,一面暗中戒备防卫,要么,就是他被逼得抗旨不遵,索性就造起反来,那时皇上再出兵镇压平叛,一来出师有名,二来,也知道这箭往哪儿射,枪往哪儿指了。”

慕如风听我的话,他神色凝重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才点头,“云雾,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往日太后以先帝大祭祀的借口召诸侯进京,他都不敢不从,此时是朕下的旨,他就更不敢抗旨,如此,他真的就只有你说的那两条路了,只是,依你想,他选哪条路的可能性大点呢?”

我知道他生性多疑,此时虽然是有向我请教的意思,然而这样大这么重要的事若我看得太清楚通透了,露了自己的心智,他就一定会对我起防备之心,于是我故意做出思索的样子,想了会儿后,就歪着头笑,“依着臣妾想,八成他会直接造反吧,毕竟经过了上次的事,他已经知道皇上和太后容不得他,他哪里还敢再进京找死呢,造反的话,万一成功了,不但赢回生机,更会君临天下,是傻子都会这样选,不是吗。”

果然,听了我的话后,慕如风虽然直皱了眉摇头,可是他脸上却是好气又好笑的,“云雾啊云雾,可见女人再聪明,眼光到底短浅的,”说到这儿,他神色一正,道,“你之前也说过,以他的兵力要跟朝廷抗衡,颇有些艰难,既然如此,他若仓促间就造反,岂不是自找死路,所以,朕猜想他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我先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待听到他后一句时,我故意欢喜的笑,“要这样说,他就是不敢造反了,既然不敢造反就要来京城,这样就更好,前一次的事再给他演一次不就好了。”

慕如风看着我欢喜的样子,无奈的苦笑,“哪有这么简单,依朕的推测,他应该是会奉旨进京,但是他这乖乖奉旨的背后,定是边高手如云的跟在身边保护,边暗中部署他的兵马伺机而动,更会让匈奴朝鲜等边藩异国相机援助,云雾啊,这才是他的性情和心机了。”

我顿时惊得脸色发白,“皇上,要这样说,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可怎么好呢?”

慕如风脸色阴郁,点头一叹,“是啊,所以朕说,三皇兄是个刺猬,吃他吧,朕无从下口,不吃吧,又怕他修炼得成了妖,将来反咬了朕。”

看着慕如风阴郁难释的脸,我心里也低沉纷乱,一时也难有什么好主意想出来,就问,“这个事,皇上可以将那心腹的大臣们召进几位来,问问他们的意思呀。”

“他们,哼哼,”慕如风就冷笑,“他们的心里只有荣华富贵,贪生怕死遥不可及,问他们,除了坏事再没有什么好的。”

看着慕如风愤恨的样子,我拧了眉,激愤的道,“难道玄武朝一个忠正大臣都没有吗,皇上,那要他们何用?”

听了我的话,慕如风从鼻子里“哧”了一声出来,然而很快的,他冷笑的脸就顿住了,回头看着我久久无声,我心里正渐渐忐忑,在脑子里急速回想这句话错在哪里的时候,他就笑了,点头道,“云雾,你这话说得很对,嗯,看来,朕应该给朝堂里换换人了。”

“换人,”我有些莫名,“皇上的意思是?”

慕如风见我一脸糊涂的样子,他来到我的跟前,轻轻一点我的鼻子,“云雾,你方才那句话提醒了朕,朕记得,朝廷每三年文武大科考一次,上榜中选的人,若是那有钱打点的,就很快会得了缺去上任,而那无钱打点的文武举子们,就大都还在候缺,这些人里不乏栋梁之才,如今想来,朕实在不该天天对着这些迂腐老臣焦头烂额,却让那些栋梁之材白白的闲在那里发霉。”

我低下头,想了想后,就点头道,“但凡帝王要兴旺国家,都是要改革立新,古时就有许多贤皇不看出身,从黎民百姓中觅得良臣,皇上此时这个想法,实在很好。”

慕如风于是就笑,“那就这么定了,”

说着话,他来到那御案前提起朱砂笔,很快就龙飞凤舞了一道圣旨,唤了阿昆进来吩咐道,“将朕这道旨意传下去,朕要严查贪腐,有触犯者,决不轻饶。”

“咦,皇上,这……,”他的话让我大出意外,“您才不是说……?”

慕如风摆手命阿昆出去传旨,边就拉着我的手笑,“既然要选拔人才上来就任,就得先给他们腾出位置来,无缘无故陡然置换大臣,是要出乱子的。”

我这才恍然,顿时就笑得直不了腰,“皇上啊皇上,您这招儿可真绝了,想那做官的,有几个没贪赃枉法过,皇上这会子要换臣工,用这个来当借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慕如风笑笑,语气却有些无奈的,“要说官员贪腐,哪个朝廷都有,朕并不期望后面的人就个个都清廉,但是,朕会拿西南当道题,谁能将这道题解决得妙的,朕,就委他以大任。”

出御书房时,天光已尽暮色,我将已在玉惜怀里睡着了的烨儿接过来,上轿回紫薇宫。

进了琼花殿后,玉惜将烨儿抱去后殿安置,我命青绫铺纸研墨,给龚如海写了一封信,让小喜子送去给管贵嫔后,我才松了神经,在暖炕上躺下,命传晚膳。

青绫一边吩咐人上晚膳,一边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终于忍不住道,“娘娘,皇上今儿晚上会来紫薇宫吗?”

“呃?”我倒一愣,随即才明白,敢情这妮子以为我带着烨儿去御书房,是为了挽回君心去了,当下好气又好笑,“死妮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青绫的脸就红了,“娘娘,奴婢是为您着急啊,您不看看那傅贵妃如今已被皇上宠成什么样子了,若您再不想想法子,只怕皇上真就不记得您了,”说到这儿,她就又笑了起来,“嗯,娘娘,方才您在御书房里呆了那么久,奴婢听到皇上总是笑,嗯,他看见您,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晚上就来陪娘娘您了?”

我拿起炕桌上的一本书,做势要打她,嘴里佯嗔道,“这妮子不得了了,大姑娘家家的,这样的事你也管起来,不知道害臊么。”

“娘娘,”青绫又急又恼,她连连跺脚,“奴婢心里急,娘娘最一直没个正经,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罢了,奴婢也是白费心,从今后就丢开不问罢。”

说完,她就嘟了嘴去一边的小杌子上闷闷坐下,摆出一副今后不再理我的样子来。

看了她这样子,我先是忍不住要笑,继而就有些心酸起来,想到她为****的那些子心,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就放柔了声音哄她,“好了,别气了,是我的不对,行不。”

她转过脸来,眼里却已经有了泪,“奴婢怎么不知道这样的事不该奴婢问呢,只是皇后娘娘这样年轻,又是这样的好性儿的人,若是失了皇上的宠爱,将来还不被人欺负死,奴婢就想着,若皇上十分心里还有半分在娘娘身上,将来也不至于被人轻易就欺负了去。”

我见她竟然急出了眼泪,心里顿时更加愧疚,忙起身去抱着她,“好青绫,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的心呢,只是,皇上的心意向来难测,他如今又要在人前做样子,再加上傅贵妃小时候曾进宫住过四年,和他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份情意又和别人不同,无论是冲哪边儿,他都会对傅贵妃很好,我心里就算着急,却又能如何呢?”

青绫抬头看我,“娘娘,就是因为这样,奴婢才着急,原想着傅国舅死了,娘娘和太子就不会受到威胁了,却想不到,他死后不受威胁的只是皇上的江山,娘娘和小太子还是不能永保平安的。”

“永保平安,哈哈哈,”我就笑了,“你真傻,就算是当了太后当了皇帝,也不敢说就能永保平安了,青绫啊,进了这帝王之家,永远都要斗都只能防,再没有永保平安的话。”

说到这儿,我起身到一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神色里尽是凝重的看着她,道,“今天看来,皇上对我并不是就没了心的样子,如今傅国舅才死,太后和傅贵妃正是伤心的时候,我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傅贵妃争什么的,可是我不争,并不代表那傅贵妃将来就能爬到我的头上去,青绫,你想一想,皇上这段日子虽然宠极了傅贵妃,却一直都没有命我给傅贵妃那金册上盖印,你不觉得奇怪么?”

青绫一听,果然有这样的事,她顿时就不哭了,抹了把泪后,她将小杌子挪到了我跟前,低声道,“娘娘的意思是?”

我冷冷笑着,轻轻摇头,“这样大的事,就算皇上忘了,太后也一定不会忘,傅贵妃就更不会忘,我一直都在想,皇上为什么不命我给她的金册上盖印呢,我一日不给她的金册盖印,她一天就不能真正算是天家妃嫔,传到世人耳里,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青绫想了一想,却又惊乍起来,“难道,皇上还是要让她当皇后,他当初就是这样跟太后说的啊。”

“谁知道呢,”说话间,我的手指轻轻覆在胸口,那里贴着肌肤的地方,是那块已被我的体温浸得温热的凤符,我咬住牙,“虽有西南静宁王,可这天下已经算是定了的,皇上却并没有让我交回凤符,这不得不让我以为,皇上的心里,其实压根儿就没有让她当皇后的意思!”

青绫看着我覆在胸口上的手,许久,她才叹了一声,“唉,娘娘,奴婢只希望,这块护身符能一直在您身上,永远别让皇上取走。”

护身符,我一愣,随即就忍不住戚然,是啊,相比于那块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凤印,其实这块凤符才是我真正的护身之符,慕如风一天能放心它在我这里,就一天还视我为心腹知己,不会杀我。

慕如风那到彻查贪腐的圣旨一下,朝廷里顿时就鸡飞狗跳,据龚如海回信道,朝中许多官员都因此事被卸了职,而他因着我身份特殊,他早就将这些年搜刮的财物暗里收藏了,如此,这把火并没有烧到他身上,并叫我放心,他这些年结交的人里,不乏有中举候职的文武举子,这次慕如风要选拔人才,他会借机将自己心腹的几个推举上去,而皇上的心病既然是攻克西南慕如雷,他们对症下药,不怕挠不到慕如风的痒处。

我看了信,虽然想到龚如海这样做,会不会又成为新的党争之首,触犯了慕如风的忌讳,然而以眼下形势,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此,只有赞同,只回信提醒警告他不要太过明显的露了锋芒。

从彻查贪腐,到选拔新臣,直纷纷攘攘的闹了好几个月才略有消停,虽然繁琐累人,慕如风却喜滋滋的来告诉我说,他借着这个机会,将往日夏明强陈正坤甚至傅家的那些枝枝杈杈,一次砍了个八九不离十,如今朝中各部臣工中,除了一些轻易动不得的老臣外,大多都是新面孔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忍不住问,“那,北方边境上怎么样了,皇上曾经说过,那边大多都是傅国舅的旧部下,皇上新派去接管的人未必罩得住他们的?”

慕如风就笑,“关于他们,朕用了最简单的一招,只说卫戍边关的将领们为国卖命,实在太过辛苦,朝廷理该安顿照顾好他们的家眷,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朕给他们每家都在京城赐了宅子,不管家眷在哪里的,尽数接到京城来住,有了他们的家眷子女在京城,朕晾他们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真是好主意,说起来这可是朝廷的恩恤,他们哪敢不遵呢,”我边将一碗才洗干净的樱桃推到慕如风面前,边笑着赞叹,“这个法子虽然简单,却极是有用,皇上真是睿智英明,不费一刀一箭,竟然就能边关的隐患给解决了呢。”

慕如风却摆手,他拈了一颗樱桃丢进嘴里吃了后,才道,“说起来,这也全是你的功劳呢,当日因着你的提醒,朕选用了一批新臣工,这个点子还是工部的一个小官出的呢,哈哈哈……。”

“工部的人啊,”我就奇了,忍不住捂嘴笑,“工部向来不是管建造屋子的么,怎么还懂得牵制人心的?”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慕如风又拈了一颗樱桃丢进嘴里,笑道。

我突然心里就灵光一现,脱口道,“咦,臣妾想到怎么对付静宁王了。”

慕如风正将那颗樱桃嚼得津津有味,一听我的话,他猛的一顿,转脸看我,“你说什么?”

我将身子向他跟前倾了一倾,“皇上,臣妾方才突然想到,如果皇上一时找不到好的办法铲除静宁王,是不是可以换个方式,将这牵制边关将领的法子,在那静宁王身上也用上一用?”

慕如风“扑”的吐掉嘴里的樱桃核子,他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用他的家眷来牵制他?”说到这儿,他顿时摇头,“他的母妃已经薨了,家人按着祖宗规矩,也都随他去了江州,就算朕给他在京城赐宅邸,他按着祖宗规矩,也是可以不遵的,不行,不行……。”

我就笑了,“皇上,未必非得用同样的方式,才能将他的家眷哄到京城来呀。”

慕如风狐疑的看着我,“你有办法?”

我点头,指一指慈宁宫方向,却撅着嘴卖起了关子,“臣妾想到一个好借口,可是,却怕太后着恼,更怕皇上动怒降罪于臣妾呢。”

“你说吧,朕恕你无罪。”

我装模作样的先谢了恩,这才道,“皇上不妨下道旨意,只说……只说太后娘娘病了,很是不好,命各诸侯王妃齐来京城伺候太后娘娘凤体,他们敢不遵么,如此,静宁王妃也不得不来。”

“主意是好主意,只是单凭一个静宁王妃,只怕约束不住野心勃勃的静宁王吧?”慕如风依旧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难的,圣旨上就说太后娘娘想念孙子辈儿的,命各王世子随行,就算这道旨意让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谁还找得到借口来推脱呢,”我看着慕如风,含笑道。

慕如风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就如同让那边关守将们的家眷们进京一样,谁不明白朕是要拿这些家眷制约他们呢,可是谁又敢抗旨!”

“是啊,静宁王见了圣旨,以他的心机城府,他必定一下就能明白,皇上已经洞察了他的不轨,她他的王妃世子来京伺候太后是假,拿他们当人质并借以敲打警告他是真,如此一来,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然造反,更没有理由抗旨不遵,除了自己警醒收敛,就只能乖乖的送王妃和世子来京了,”看着慕如风满意微笑的眼,我笑吟吟的道。

【有点儿忙,所以今天的6000字就不分三章发了,一章发完,然后,我家编昨天晚上鞭抽我,说我这个月为什么不冲月票榜,我说我帮饺子冲了,我算了,她就说,她冲她的,你冲你的,冲去,那个,好吧,我也冲,有愿意把月票给我的,就还是给我吧,当然,有愿意给皎皎的,还是给她,其实我这个月拖到现在,才几张票,估计根本冲不上去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