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好像完全没有料到是这种结局的,看着四周的山野一片迷茫和诱惑,当她想起有人要杀她时,精致的脸上尽是惊恐,看着她这副表情,我止不住有些奇怪,若说是装出来的,这装得也太像了吧?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看着她弱如风中柳的身子,我下意识的要去扶她,手伸出去又想到,无论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君臣有别,我这样做都不合适,顿时有些尴尬,好在她像是并没有发现我的局窘,倒拿出一条绢子放在草上,让我去洗脸,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之前那一撞,我的鼻子已经流了血。
那一条素白色的丝绢,星光下,边角上依稀有一两朵小花点缀,就那么静静的放在草上,我却更觉得窘,在我的印象里,这样的东西本该是女子最为贴身的物品,不是亲密的人不可擅动,她却拿给我去洗脸,我,接是不接?
她很快也意识到了,看看我,又看看那绢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回过神来,慌不迭的冲向河边,几下洗干净了脸,回头时,她安静的站在不远的地方,神情不安的向四面张望着,直到我回到她身边时,她才松了口气的样子,我知道她其实是害怕的。
她虽然贵为皇后,却也只是个女子,咋一遇上这样的事,来到这样荒寂的地方,如何能不怕?
只是她毕竟比不得那些没胆识的女子,很快的安静下来,和我讨论着白天发生的事,并为那些权势利益的争斗感叹,我有些纳罕的看着她,不想她这样尊贵的身份,却是将利益富贵看得那样淡的。
天亮了,她就想着要下山,我想着皇上的安排,吃不准她到底知情不知情,我应该不应该跟她敞开了说,思虑万千后,我还是决定先忍一忍。
她那样金尊玉贵的身子,很艰难的走在崎岖的山道上,看着她痛苦却强自咬牙,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揪揪的发堵,恨不得,立刻如带她进山时的那样,再背着她运轻功下山去,只是,之前背她乃是形势所逼,而此时,却是……
只是她那样的速度,实在是比乌龟快不了多少,走了许久也不过半里路,她得知这个事实时,当即气馁,我却只觉得好笑,就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休息,自己去河里抓了鱼烤给她吃,我原本以为她那样的人,定是吃不得这样无滋无味的东西的,可是她竟然并不叫苦,还夸说味道很好,我看着她笑,却猜不透她说的是不是在安慰我?
只是,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样的时候,她竟然会来了葵水,我虽然也经历过女人,却并不是很了解女人的事,当我看见她坐过的石头上鲜红刺眼的血渍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受了伤,心里一慌脱口而出,她却懵懵懂懂糊涂不明,可是很快的,她就慌了起来,却是拿袖子死死掩住身上的血渍,又羞又怒的命我不许看,我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抱头鼠窜之余,我的心差点从喉咙口里跳出来。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发生这样的事,我知道她肯定为难,悄悄透过石缝看她,她果然哭丧着脸不知所措,我想了想,就大着胆子脱上身上的外衣丢过去,让她能以洗换。
她想是并没有别的选择,虽然为难也只好接受,并同意先留几天再动身。
我顿时放下心来,皇上曾经明确嘱咐过,只有接到了京城方向传来的信号,我和墨染才能带着皇后回宫,此时信号未见,而从皇后今天的表现看来,她好像并不知道皇上后面的安排,我吃不准皇上为什么没有跟她说清楚,自是也不敢明说了,正在伤脑筋的时候,如此,既是她现在答应暂时不走,我如何能不高兴。
她的葵水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我每天都仔细留意着京城方向的动静,可是京城那些却平静如水,半点波澜不见,而她却已经做好继续下山的准备了,我很是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明内情,皇上啊皇上,您真给小人出了好大的一个难题!
硬着头皮带着她下山,可是只有我知道,我每次看太阳确定的方位,只说防止我们真的走到山下而已,看着她步履艰难一走三滑,原本那样精致华美的衣衫被树枝挂得支离破碎,却连一声苦都不叫,不知不觉间,她原本在我心中的那种柔弱无依已逐渐转换成了坚韧,是的,她是个很坚韧的女子,看着柔弱可怜,真正磨难来时,她的承受和忍耐却远远强过一些男人。
我很是欣赏她这样的性格,却不想,我又错了。
在山中转了十几天后,我一时失误,竟然又转到了之前住过的那个窝棚前,我正觉得不好,她已经崩溃了,她尖声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愤怒的眼神,我如何能不知道她心中的那种绝望,这十几天来,看着她脚上的血泡起了又消,消了又起,就算是一个男子也要被折磨苦了,看着她每天晚上拧着眉入睡,我直恨不得那些血泡都生在我的脚上。
这些天来,她是那样的信任甚至依赖我,可是她又怎么能够知道,纵然她的脚力再慢,若是我不故意带着她兜圈子,她也早应该到了山脚下。
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京城还没有给我带她回宫的信号呵!
她到底是个小女子,那样艰苦的跋涉后,却又还是回到了这里,她再怎么坚强也有崩溃的理由,她对着我愤怒的嘶吼哭叫,看着她的眼泪,我心里仿佛有石头般的堵着,就在这一刻,我发现我竟然很想将她小小的身子拥进怀里,然后告诉她,别走了,一切有我!
可是我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她发怒,嘴里木然的说出来的安慰话早已说了几百遍,她愈发的生气,将手里的拐杖冲我扔了过来,一下子砸在我的头上,我是个练武的人,这一下虽然重,于我却不算什么,然而我看见她分明顿了一下,眼里瞬间闪过紧张的神色。
只是,大约是我太过木然了,除了那一句“娘娘息怒,”就再没有第二句话,她彻底的抓了狂,将身边不管是石头还是草根树枝的都抓起向我丢过来,我一动不动,只要她心里能好受些,我这样皮糙肉厚的,就让她砸几下好了。
更何况,她再怎么扔,那些东西的方向都没一个是冲着我的头的,我知道,方才我头上挨的那一拐杖,吓着她了。
她终于平静下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倒不放心起来,相比于她现在的沉默,我更希望她砸我骂我,最起码,那样可以泄去她心里的火气,让她心里能够好受些,不是吗?
我忐忑着走到她身边,却天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一句话没说好她又怒了起来,可是她只是骂了一句就止住了,她说,要去河边走走。
我知道她想冷静一下,看着她在河北静静的坐着,寂静的林子里,她小小的身子那么的淡薄,我突然觉得皇上好残忍,皇权霸业该是男人的事,他实不该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牵扯进来,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拿出传信号用的霹雳弹,我犹豫着要不要先发个信号向京城方向催促下,只是这样却明显和皇上吩咐的意思相背,万一打乱了皇上的计划,这……?
我正在左右为难,身后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忙转身时,她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她显然是认得我手中的霹雳弹的,顿时就变了脸色,质疑的看着我,不知道是我定力太差,还是她实在太过聪慧,在她的目光逼视下,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撒谎,而她显然心中早有疑虑,一步一步的逼过来,我终于丢盔卸甲,告诉她,这都是皇上的主意!
我本是为了让她安心的,可是我万没有想到,她竟然那样大的反应,她竟然说,皇上这是要杀她。
就在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皇宫里藏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原来我眼中那样睿智的君王竟如此的心狠手辣,原来她的心里忍着那样多的恨和怨!
她哭着说她忍了那么久,她实在太累了,她的脸色苍白绝望,清凉的水将她淹没时,她带着泪的笑容那样的凄凉!
她说:阿远,他要我死,我逃不掉的!
我拼命的潜入水底,终于找到了她,这是我第二次从水里将她抱出来,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时,一如几年的轻和软。
她昏迷不醒,嘴里喃喃的说着胡话,又浑身发抖直叫着冷,触摸她的额头时,分明如火炭般的滚烫,我知道她定是受了风寒了,可是深山中无药无医,我在窝棚边上点起火堆,她喊冷的呓语声却依旧不停,我急痛之下,再顾不得那男女间的戒规,不管不顾的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她慢慢的终于安静下来,我的目光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脸上,短短半个多月,她更见清瘦了,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着,不时,有水滴从翼尾溢了出来。
一个女子要受到多么大的伤害,才会连昏迷时,都在流泪!
我的唇忍不住就印在她的眼睛上,那滴泪珠通过我的唇渗进我的嘴里,又苦又咸。
她终于醒来时,却是记得被人抱过的,空山无人,抱她的唯有我,面对着她的逼问,我心里虽然惶恐却也不逃避,想到偷偷落在她眼睛上的那一吻,就算将我赐死,我亦是死得其所了。
可是突然的,她竟然像一只蝴蝶般的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浑身的血液霎时涌到了头顶,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我拼命的要将她推开,她却探手入我怀中,抽出了一块素白色的绢子,她说,她是知道我喜欢她的。
我喜欢她,我喜欢她吗?
我的脑子里嗡嗡的,我只记得,那日当她忘记将这块绢子收起来时,我原本是要取了还给她的,却鬼使神差的藏进了自己的怀里,并且,打算让它成为我一世的秘密。
不曾想,她竟然是知道的。
我很想说什么来辩解,她的微凉的蔷薇花瓣似的唇却堵了上来,我浑身颤抖,明明是想要推开她的,伸出去的手却扶住了她纤软的腰上,心跳得像是擂鼓,她分明很满意我的反应,将绢子一丢,熟练的挑开我衣上的带子,她纤软冰凉的手指在我的胸膛上轻轻的划过,我徒劳的试图抵抗,她却告诉我,皇上压根儿没有将我们当回事,不管是不是要杀她,我回去都只有死。
她这话我分明是可以辩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像是有了借口般的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朝她俯了下去。
不知道谁先褪的谁的衣服,她颤抖的迎合着我,这一刻,我忘了她的地位我的身份,只有怀中的她才是真实的。
激&情终于消退,我的理智也慢慢的回归,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又痛又悔,伏在她身上不敢抬头,同时,我已察觉到她的冷意,我突然想起,在我激&情万丈的时候,她在我的身下,如冰般的冷。
【唉,柳靖远的这个番外写得烟累死了,感觉好啰嗦啊,也许从一开始,烟的角度就错了,完全可以很简洁的将这些前面情节出现过的事一笔带过的,唉唉,很多亲要求烟写慕如风的番外,烟得吸取教训,好好想想,真要写的话,力争比这个阿远的写得好些,嗯,今天依旧忙,本来说今天争取把柳靖远番外写完的,又失言了,好吧,你们可以抽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