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绫见我看得痴了,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主子,要不要剪几支带回去。”
说这话时,她有些忐忑,想来是怕我因了这一次的中毒,心中对梅花存了阴影。
我却点头,只简单一个字,“好。”
然而要去剪时,却又忘了带剪刀,青绫命那小宫女回去取剪子,她先去那梅林边上等着。
我懒懒的靠在山石子上,远远的指点着那边的花儿好看。
正说得高兴时,忽然就听边上谁的声音,冷冷的一喝,“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折贞妃娘娘最爱的梅花?”
我闻声转头去看,就见一位明明是宫女打扮,然而衣料钗环却又不俗的女子正杏脸含威,向着青绫冷冷呵斥着。
我还在想这女子是什么身份时,就见青绫一转头见到她,竟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奴婢青绫,给香晴姑姑请安。”
这位叫做香晴的女子,却眼也不抬在从青绫面前走过,扫了一眼梅树,她突然回身,“啪”的一个耳光甩在了青绫的脸上。
“贱奴才,你竟然敢折损贞妃娘娘的梅花,眼里没有娘娘了么?”
青绫被打得身子一歪,一头跌在了石头牙子上,她却半句嘴也不敢回的,忙又跪正了身子,“奴婢不敢,香晴姑姑饶了奴婢吧。”
“不敢,”
香晴甩手又是一巴掌,指着她道,“你哪个宫里的,你主子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她是我屋子里的,”
我轻轻站起身子,一边向她们走去,一边淡淡的道。
香晴回过身子,眯眼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一步一步走过来,也不看她,只道,“这花儿是我瞧着好,命她折的,却不知道这里竟是贞妃娘娘专有,我的宫人只是奉了我这个做主子的话做事,姑娘要怪责,就怪责我吧。”
她就轻轻笑了起来,然而却并没有宫奴见到主子娘娘时的谦卑,甚至,我分明还在她的眼里看见了一丝不屑,就见她道,“原来是……,”
说到这儿,她又一顿,“但不知您是哪位小主,奴婢每日里只伺候贞妃娘娘,就有出庆妩宫的时候,也是在太后,皇后,静夫人以及昭仪等娘娘跟前儿去走动,小主们跟前请恕奴婢眼生了。”
她言语上虽然保持着做奴婢的恭敬,实则是在嘲笑我位份低微,根本不够资格和她说话。
我心中有了怒意,嘴上却也笑了,“我等身份低微,姑娘面前实在不足挂齿,不说也罢,只是我如今莽撞,折了贞妃娘娘的梅花,但不知姑娘打算怎么责罚我们?”
她见我谦卑,眼里就起了轻蔑和讥讽,“责罚倒也罢了,只要小主以后记得自己的身份,别坏了宫里的规矩就好。”
我掸一掸袖子上的流苏,笑得更是云淡风轻,“规矩,我竟不知道这宫里还有个规矩,是奴才们见到主子不行礼的。”
她没有料到我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就有些僵的样子。
不过她也确实老辣,当下一敛衣裙,稳稳的跪下,“奴婢给小主请安。”
我忙伸手去扶,“香晴姐姐快请起,我不过区区一个容华,香晴姐姐简单的见个礼就好,何必行如此大礼。”
她一听我的话,分明一惊。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正常,“原来是容华主子,是奴婢唐突冒昧了,可是奴婢就是奴婢,见了主子自当行礼,主子不必对奴婢另眼相看。”
我眉毛一挑,“我敬你,是因为你是贞妃娘娘的贴身使唤人,我进宫时日虽然不多,可也知道贞妃娘娘最是慈悲仁善的了,我心中敬佩,如此,别说是她宫中的奴才,就是她宫中的小猫儿小狗,我也当刮目相看。”
她却冷笑起来,“主子可以漠视宫中规矩,妄自抬举奴婢,然而奴婢却不敢带累我家娘娘得一个管教不善的罪名。”
“若是礼敬娘娘,倒是带累得娘娘有了罪名,罢了,我就随你去庆妩宫,请娘娘责罚罢,”
我脸上风水不见,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青绫急得叫了起来,“主子……。”
我充耳不闻,只对那香晴道,“方才香晴姑娘有句话说得对,我就该恪守自己的本分,牢牢记住宫中的规矩,如今我折了贞妃娘娘的梅花,并又影射娘娘管教奴才不善,实在是罪不可赦,香晴姑娘,走吧。”
“你……,”
香晴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不耐且阴霾的看着我,突然就笑了,“奴婢知道皇上如今有个新宠,一夜间由答应封为才人,才人又一跃而至容华,我家娘娘还说了,能令皇上如此喜欢的人,一定是极有眼色极有魄力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分明话不对题,可是我怎能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
只是从她责打青绫的那一刻起,我就避无可避。
若我不出头为青绫解围,青绫定然寒了心;
而我既出了头,就势必要得罪眼前这个狗仗人势的宫奴。
为了不让她有机会回去贞妃跟前添油加醋,我索性自己先挑了起来,左右,在皇上对我如此大封大宠之后,贞妃的心里,我早已经成了她箭尖所指之地了。
我假装听不懂香晴话里的意思,唤了青绫扶了我。
我转身就走,而我们这样一闹,周围早已经围了三三两两的宫人。
我的唇边溢起一丝冷笑,不出半个时辰,这些宫人就一定会将眼里看见的这一幕,传进他们的主子的耳朵里。
如此,很好……
这样热闹的好戏,自然是看的人越多,我这个演的人才越有精神头儿了。
只苦了青绫,她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扶着我的手微微的发着抖,眼里就有了泪下来,边在我耳边内疚痛悔的道,“主子,都是奴婢不好,早知道就不撺掇着主子来看这个梅花了,只是奴婢在宫里呆这么些年,并没有听说,这片梅林是贞妃娘娘所专有的,奴婢……”
我回手,轻捏一捏她的手臂,她一愣,看我的眼里就有了疑惑。
我也不管她,依旧做出满脸惶恐的样子来,脚步加快,边走边喘的向庆妩宫的方向而去。
庆妩宫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很近,我喘吁吁的走走歇歇,更不停的踉跄跌倒。
当我终于站到庆妩宫的门口时,我已是满身的泥浆雪水,狼狈不堪了。
迎着满宫奴才们惊诧的眼,我松开青绫的手,就在庆妩宫的大门口,我稳稳的跪了下去。
扬声道,“嫔妾清柳苑正五品容华龚氏明月漠视宫规,冒犯娘娘,更误折了娘娘的梅花,嫔妾罪该万死,惶恐之至,特来请娘娘责罚,”说完,我就俯身在地,动也不动。
青条石板的地上坚硬冰寒,尚有未化的白雪冰渍,阵阵刺冷仿佛是针,透过锦缎面裙直侵入肌肤。
我不知道是身子本就未好,还是冷的缘故,匍匐在地的身子摇摇欲坠,不停的打着颤。
(好吧,烟又一次失言,这两天多出好多事,很累很困,可怜我向编辑拍胸脯承诺的一天三更啊,难怪皎皎和闻佩那么的鄙视我,今天承诺多更的,到底还是只能一更,亲们开始踹吧,烟实在挺不住了,我要睡觉去,然后,明天应该还是一更吧估计,因为明天还是有好多好多事,唉,我为什么这样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