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娟答应回来,齐太太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在梁娟回来的那一天,齐太太一直坐在轮椅上翘首期盼,见到她,激动得差一点流下眼泪。齐太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愿松开,仿佛迷路的小孩突然找到了大人一般。
从齐太太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她对梁娟的依恋和不舍,梁娟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被人重视的滋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需要她,记挂她,活了三十几年,无论父母,还是后来的那两个男人,她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时候,父母把更多的爱给了弟弟,后来恋爱了,结婚了,周伟平纯粹就是在玩弄她,陈峰也从来没有珍惜过她,梁娟常常自怨自艾,她到底哪一点做的不好?生来就是一个被人轻视的命吗?
“娟娟,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谢谢你回来照顾我,我让董事长给你加薪。”齐太太兴奋地说道。
“太太,不是钱的问题……”梁娟连忙解释。
齐太太当然知道,梁娟辞职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老实说,给她的人工算是很高的了,干得好好的,突然提出辞职,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然,她怎会辞工?齐天说梁娟的弟弟病了,如果是弟弟病了,需要人照顾,可以请几天假,至于辞职吗?现在看来,梁娟辞职的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的那个花心老公齐董事长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在一起生活快三十年,他的那一副德行,齐太太能不清楚吗?
“不是钱的问题,是不是董事长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齐太太不动声色,一边试探性的问梁娟,一边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听到齐太太这么一问,梁娟的心剧烈跳动,脸“唰”的变得通红,一下子话塞,慌忙低下头来,不敢看齐太太的眼睛,她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但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彻底忘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如果齐天还敢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定不会继续忍气吞声。为消除齐太太的怀疑,也为今后能更好的相处,梁娟顺着齐太太的话,说道:“太太,对不起!那天晚上因为想起了儿子,心里特别难受,夜里起来,偷偷的喝了一杯酒,结果被董事长发现了,他骂了我,所以……”
齐太太忽然哈哈大笑:“嗨!原来是这样!家里的酒多的是,只要你想喝,随便喝。他那人脾气就是大,平时对他的手下凶惯了,他以为还在公司呢?别理他,你是我的人!”
看见齐太太宽厚的开起了玩笑,梁娟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替她按摩胳膊。
真如梁娟所说的,因为偷酒喝被齐天发现了,骂了她几句,她就提出辞职,齐天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把当时的情况向齐太太如实说出来,有必要遮遮掩掩吗?两个人之间一定有隐情,但齐太太没有当面戳穿他们。
梁娟留下了,除了专职护理齐太太以外,依然负责齐天的晚饭,一切又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像齐太太这样的病人,虽然四肢不听使唤,脑子却异常的清晰,她暗中观察齐天与梁娟的表情,发现齐天对待梁娟不像以前那样凶巴巴,反而有些怯懦,这根本就不是齐天的所为。而梁娟在齐天面前也不再唯唯诺诺,而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他们两人尽量避免同时出现在齐太太面前,往往一个人来了,另一个人马上离开,齐太太还仔细观察了两个人的眼神,齐天的眼神发虚,梁娟的眼神不屑,这更加验证了齐太太的怀疑。
为了补偿那天晚上对梁娟的侵犯,齐天给了她一个信封,被梁娟拒绝,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让齐天大为光火,事后,齐天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个信封给她,俗话说,盗亦有道,他齐天从来都不会亏欠女人。
某天,齐天趁梁娟在太太房间的空隙,偷偷跑到她的房间,想把那个信封悄悄的放在她的枕头下面。翻开枕头,赫然发现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正藏在那里,原来,梁娟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他,齐天的心像被那小刀剜了一下,钻心的疼。
正在这个时候,梁娟回来了,看见齐天在她房间,一愣,转身就走。齐天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梁娟想挣脱,但永远都不是男人的对手,齐天将她牢牢控制。
“娟娟,我有这么可怕吗?你用刀来防备我?对不起,我为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及后面的言论,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我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之所以回来,一是为了太太,二是为了我弟弟,”
齐天松开梁娟,悻悻离去。梁娟翻开枕头,发现刀不见了,多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整匝百元钞票。梁娟木然的坐在床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钱再次砸向他,以示自己的清高吗?不!他会认为自己矫情、虚伪;那就收下吧!这是自己的精神损失费,该得的。
齐天把梁娟用于防身的小刀拿走了,在书房,他仔细端详,小心抚弄,这是一把尖锐无比的小刀。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一个小保姆,被老板侵犯之后,她没有因此搭上老板,而是选择默默离开,你可以认为是她太软弱,不敢告发他,你也可以认为是她太善良,她甚至没有想到要敲诈一笔再走。这样的女人,在齐天眼里,简直不真实,就像一个外星人。
齐天闭上眼睛,眼前闪动的全是梁娟的身影,被他重重压在身下,拼命挣扎的梁娟,发了疯似的把他的脸抓伤的梁娟,还有一个勤勤恳恳伺候他和太太的梁娟。为什么要想这个女人?小保姆而已,既没姿色,又不乖巧,就这样一个女人,搅得齐天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想起她,时而烦躁,时而愉悦,说不清道不明,有一句歌词怎么说来着:让我欢喜让我忧,说的就是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