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中夏在总结上海罢工的教训时说“上海五卅运动没有取得什么直接的结果,固然是由于资产阶级的出卖,小资产阶级的怠工,然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无产阶级的孤立,无产阶级没有取得广大农民与城市贫民的赞助而孤立。”
工农联合问题,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就已作出《工农联合的决议案》。这个决议案指出:“工人阶级要想推翻现存制度,必须结合反对现存制度的一切革命势力,因此,他应该努力找寻他的同盟者。这种同盟者的第一个,就是农民。无产阶级倘若不联合农民,革命便难成功。”
然而,五卅运动爆发后,陈独秀认为工人阶级的力量不行,把争取农民的事也丢在一边,这引起邓中夏极大的愤怒。
省港罢工以后,邓中夏非常重视工农联合问题,号召工友们到农民中去,加强工农团结,展开对帝国主义的斗争。
当时,回到广州的25万罢工工人,其中半数以上的工人回到故乡,参加农民运动,有的成为农民运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然而,在罢工斗争中,要真正实现工农联合,共同对敌,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省港大罢工一个重要的决策,是对香港实行经济封锁。
由于历史的原因,沿封锁线的农民,同香港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们把农产品销往香港,又从香港买回农用物资和日用工业品,历来如此。现在,对香港实行经济封锁后,农民的农产品销不出去,需要的东西买不回来,这个矛盾不好解决。而封锁香港,又必须得到农民的支持。否则,工人纵然有天大本领,那漫长的封锁线,是封锁不住的。该怎么办呢?
1925年7月28日,邓中夏在《工人之路》发表《怎样实行工农联合》一文,提出自己的见解。
邓中夏说:“‘工农联合’这一个口号,自从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以后,已经普及于全体工友,个个都认为是我们解放路程上所必须采取的策略了。”
接着,邓中夏说:“可惜这一次我们反对帝国主义的运动,农友们因为地理上所限,尚不十分明白,有时有少数农友为了一点私利,偷运粮食出口的事情,所以我们必须派人到农村去宣传,自然可以借此纠正少数农友的错误行为,也可以从此结成工农阶级的联合基础。”
最后,邓中夏说:“广东省农民协会要我们派出工友在农民运动讲习所上课两周,随即出发。这是一件很急切很有价值的事,热心的工友们,千万不要错过机会!”
省港罢工委员会同广东农民协会商定,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开办为期半个月的罢工工人训练班,培训农民宣传员。
一天,几个工人跑到罢工委员会来找邓中夏。
邓中夏正在给《工人之路》写评论,抬头见他们一个个笑容满面走来,便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一个叫老方的工人,兴奋地说:“邓顾问,我们快要走了,是特地来向你辞行的。”
“上哪儿?”邓中夏奇怪地问。
“到农民运动讲习所。”老方得意地看看伙伴,“学半个月,我们就要下乡了。”
邓中夏欣喜地说:“呵,太好了,去搞农民运动,这个任务很光荣,也很艰苦呢。”
大家笑着说:“不要紧,都准备好了,不完成任务坚决不回来!”
邓中夏兴奋地看着大家,深情地说:“是的,农民是我们的同盟军,他们受的痛苦与我们的工人是一样的。这次下去,要很好地团结、组织他们。”
罢工工人带上《工人之路》报、传单、农民协会的组织章程和其他宣传品,深入到中山、顺德、南海、番禹等十多个县,协助当地的农民组织农民协会和自卫军,发动他们进一步加强对香港的封锁。许多罢工工人还组织了剧团,分头到农村作巡回演出,激发人民的反帝、反封建的斗志。在罢工工人广泛的宣传、组织下,各地农民纷纷建立了自己的农会,展开了反对苛捐杂税的斗争。有的夺回了被克扣的粮食,有的没收了土豪的公堂,有的甚至缴掉了反动民团的枪支。在艰难困苦的岁月里,罢工工人不辞劳苦,不怕困难,刻苦工作,受到了农民的热烈欢迎。
为了解决封锁香港同农民的矛盾,照顾农民的利益,省港罢工委员会颁布《特准宝安农会农民经过英界条件》,准许农民去英界购买化肥、米、盐,还准许农民带着耕牛去英界耕种花田。
省港罢工委员会还给工人纠察队委员会发出《关于咸鱼运输办法的训令》,解决沿海农民、渔民吃咸鱼的问题。
由于省港罢工委员会认真解决封锁香港同农民的矛盾,切实维护农民的利益,第一次实现工农联合。这种工农联合,经过战斗的洗礼,发展成为工农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