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见了又是一笑,就连柳氏兄妹也被夕兰的O型嘴逗的轻笑出声,柳子轩道:“柳堂妹不晓得,咱们朝日国乃是泱泱大国,领土广垠,亿万子民,要运筹国务,梳理政事需要鸿骨砥柱,国不能一日无君,不可一日无本,何为本?文武百官矣!”
呃……,夕兰转了转眼珠子,轻声甚至是极为谦虚的问道:“不是说民为本,国运昌,君为上,下臣为器,上下齐心,江山永固吗?”
她这话一出口,身为下臣的三个人立时噤声,约翰细细品嚼,转瞬奇怪的看了一眼夕兰,呵呵一笑,道:“姑娘的话却无瑕疵,正如我外书局,设外政、商务、编译、庶务四司,而各司长为器,上行下效,才能将外书局事务办理妥当。”
观人不止听声,更重要的是看眼色,夕兰抓住约翰眼底一闪而逝的怪异,又细细琢磨了他的话,当下心里吓的咯噔一声,约翰身为总长,自然可说下属为办事的利器,可自己以国运说事,站的位置可就是女皇的范畴了,若是约翰有心说事,恐怕自己现在要枷锁侍候了,这说好了为人臣子忧国忧民,说不好便是有巧言令色,有谋逆之心。
夕兰干笑一声,拿起茶壶为约翰众人斟满茶水,掩饰道:“学生听大人言,怎么外书局不在六部九卿里呢?”
约翰等人本也无意深究,话题一转,约翰与柳凤儿相视得意一笑,柳凤儿抢着解释道:“外书局属内廷事务,直接由女皇监理,不需经由六部九卿,若女皇不能及时亲理,总长大人才报内阁议事。”
夕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别说,外书局还真是个世外桃源,以她出入官场,啥啥不懂的愣头青倒是挺适合去外书局的,时不可失,她紧紧抓住柳凤儿的话尾巴,道:“外书局可真威风啊,听三姑母说堂姐便是在外书局当值,堂姐好福气。”
柳凤儿闻言更是得意不行,道:“我在编译司任主薄,总长大人若不是与家父亲厚,要见总长大人可不易!”说完柔柔一笑。
夕兰等人也跟着笑了,约翰颇有长者之风,虽对柳凤儿扳着脸,口气却很宠溺,“难道本官疏于治查吗?平日里怎么就不易见了呢?”
几人又是一阵笑,夕兰觉得约翰这人看起来还算厚道,柳凤儿也还好相处,便下定决心毛遂自荐,站起身拱手施礼,“总长大人,学生自荐愿为总长大人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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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名芳菲,字宁远。
皇宫内苑,年近六十三的宁远帝正在秦华宫休息,秦华宫正是夏景颜生父贤君的宫殿,贤君先为宁远帝舒舒服服的按摩了一刻钟,然后又为她抹了花露水,香喷喷,白嫩嫩的香体懒懒的倚靠在美人塌上,令人垂涎三尺,女皇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也只有四十多岁样子,可保养的再好也抵挡不住芳华流逝,六年前癸水便不在光顾滋润她了,再加上政务繁重,她对床第之事更无半分兴致,可怜后宫美男三千,以前便要雨露均沾,有的一辈子都不曾见女皇一面,而今就是常伴帝王身边贤君也只能望梅止渴了。
令贤君欣慰的是,自己的皇子颜儿样貌出众,性情儒雅,且极重孝道,颇得宁远帝喜爱,就算几年前违抗一次圣意,女皇依旧没舍得惩罚他,只是说了几句气话而已,可没想几句气话却延误了颜儿的终身大事,好多年轻有为,门当户对的女子都娶了正夫,自己的颜儿倒成了闲置的剩余品,他这当父亲的能不急吗?这几****突然接到儿子的书信,说钟意一名唤林夕兰的女子,要嫁给她,央他在女皇面前周旋,他命人去查,一看是个商贾小户的女儿,便一笑置之不予理会,哪知女皇竟亲赐婚皇族嫡亲岳炎为那林夕兰正夫,不到半月又赐了那女子为正七品官阶,他从中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逐人又去打听,就连左相也正积极铺路让儿子嫁给那女子为侧夫,这一奇异现象不得不令贤君认真考虑。
女皇见他恍惚的不知在想什么,便懒懒的开口问他,“贤儿可是有心事?”
“啊!陛下,颜儿过了年便是双十年华,想想旁的儿郎都以珠玉相伴,美眷成双,卑下心中甚为焦急。”
女皇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这些天户部报去年甘宁、广玉、汉疆、浍庆的账目混乱,赋税一拖再拖,至今只上缴三成不到,没想到今年又发生旱情,看来今年的不但税银不能上缴,恐怕还要国库支援,别看国家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库银却不丰足,一有天灾人祸,总是捉襟见肘。
颜儿任户部尚书,政绩卓然,一向少有事端,可最近他却频频上书,难以应付,她深受祖训教诲,万不可增加赋税,苦思不得解决之法,这些日子的头痛病都犯了,刚刚突然听内廷大司监李江透露说,颜儿钟意一商户之女,想要嫁给她为正夫,再一细问竟是发现钻石的林夕兰,可林夕兰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正夫之位给了皇姐的儿郎,岂能出尔反尔?而且当年她自觉亏欠皇姐,若不是皇姐与白业国和亲,今日的皇位还不一定是谁坐呢!怎么说这旨意都不会再改。
“唉!”女皇叹了口气,支着身子向床里靠靠,拉过贤君靠在他胸前,柔声道:“颜儿的婚事你可有钟意的人选,朕下旨便是。”
贤君一听喜笑颜开,没想到女皇今日这么好说话,以前一提起这事,必要生一肚子闷气也得不到女皇松口,喜形于色道:“听说近日建有奇功的林夕兰品貌端正,栋梁之才,陛下可遣人了解再行赐婚。”
宁远帝一听,嘴角溢出一抹莫名的笑,她这个皇子就爱和她较劲,喜欢就直说,可偏要拐着弯的威胁她,她身为人母,哪能那么大气性,多年前的事还咬着不放,只想听儿子认个错罢了,现在可倒好,不但不知错还来威胁她了,赐婚?有何不可?
“林夕兰,朕也觉得禀性纯良,是可托付终身的佳选,可颜儿到底晚了一步,非要嫁可就只能屈于侧夫了!”
贤君父子早有商量,不以为意道:“侧夫也好,只要是良人,侧夫也不无不可,何况卑下了解到正夫也是我皇族之人,正可平起平坐!”
“嗯!明日即让李江拟旨吧,何时那林夕兰领旨赴任,何时便将赐婚的旨意一同宣告。”宁远貌似很高兴的样子,宠溺的拍了拍贤君的手背,这事就算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