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兰哪点都好,就是有时会鸵鸟,例如不想说的事,不能说的事,说不明白的事,她一概以天气啊,花草啊,吃食啊,做借口,顾左右而言它,她确实是听出岳炎在拿蛋糕说事,可明明是他的妻主纳夫,关她什么事?她那句都尝尝,尝到合口的自然就对味了,本是安慰他来日方长,慢慢王县令就会见到他的好,难道这样安慰也不对了?
唉,有才的人多怪癖,现在她算是见识到了。
看着月白如水的少年有些局促的站在亭外,岳炎恨恨的怪自己沉不住气,他听闻少年亲手做糕点,心里就莫名的烦躁,世下只有男子精于厨艺,少年会做,说明少年应该是个男子,他这才弄懂,原来他是那么渴望这人是个女子,可当他问他是否只选其一,他居然说都尝尝,可想,即便是个女子也是个轻浮之徒,不值得托付终身,可时下,又有几个女子终其一生守候一个男子呢?
岳炎幽幽的望着那一小条纤瘦的身板,心底怅然无味,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怎可对一个青涩少年动情?
两人心思不一,一个站在凉亭内,一个站在亭外,半晌,还是夕兰先开了口,转身对喜怒无常的男子道:“我自做了一块绢帕送与六郎君,答谢您遣医治患。”说着手一摆,正兴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小九立时收敛情绪,恭敬的走了过去,将夕兰用染料绘制的绢帕递给了侍候岳炎的小奴。
那小奴看了眼自家主子,才接下帕子,进入凉亭转递给岳炎。
“虽是小礼物,却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笑纳!”夕兰已恢复常态,既然来了,达不到目的就撤退,可不是一个商人的作风。
这一会儿的功夫,岳炎的脸色也平缓了下来,既然少年注定与自己一样是个男子,他又不好男风,心态还需摆正才对,其实,他真的挺欣赏少年的才情,人生得一知音也是美事一桩啊!
“这是……”他摊开绢帕看去,眼睛蓦地一亮,雪白的绢帕上精绘一男子,玫瑰红的衣衫,青蓝腰带,白玉福挂坠,青丝飞扬,广袖飞卷,这绘的不是他吗?最为精妙的是,人物发丝流顺,口眼鼻惟妙惟肖,顾盼间亦美亦魅,神韵十分逼真。
夕兰以商人自居,自然时时想的是自身利益,她好不容易结交了这么重要的人物,哪能费了功夫却沾不到好处?谦虚应道:“这是我漂染出来的,画的不好,不及六郎君的三分神采,望您莫怪!”
岳炎顾不上夸奖她的画工,好奇的追问着,“你说漂染,林公子自己漂染的?颜色这样绚丽,比锦绣纺的绣品还要精致,可不知是怎样做出来的?”
“六郎君可想尝试一番?”她面色虽大方温笑,心底却早就奸笑的没了形象。
为了能与岳炎的‘友谊’更上一层楼,夕兰花了二十六两银子在郡郊租了一年的房子,大量囤积染料原植物,一来讨赞有珠笔丹青的岳炎欢心,打的是以官维商的如意算盘,二来她要以奇制胜,正式进攻古代市场捞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