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要三媒六聘,说起来不过四个字,做起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特别是像夕兰这样的一下子要娶五六位夫郎,且其中凤子皇孙,江湖第门,世家公子,哪个礼数都不能有分毫差池。
腊月二十八,柳父先是吩咐人请来官府的冰人,就是官方媒人,大过年的,一请就是五个,着实费了些事,五个媒人分别往宫中见内廷大司监李江,向他求夏景颜、岳炎、岳熙的官牒,去左相府上见李月华与徐成,求李翰宇官牒,官韦的官牒就在柳父手里,却也正儿八经的与媒人过了话。
然后是等待,待媒人拿着双方交换的信物回来,将双方家长的话带到说圆,柳父再派府上的老奴随着媒人去官府交换官牒,报备登记,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本来年前十天京官及各地府衙官员都要休假准备过年,有的要回乡,所以府衙十天前就有人待岗,只能解决日常事物,涉及到实权的事便要搁浅,但因夕兰娶的夫郎来头太大,窝在家里休假的小官只能上值,恭敬的等着冰人回来为夕兰备案。
过了官牒,便是六聘,夕兰穿着厚重的行头,头戴金冠,一身壮容的带着聘礼出门,先到皇宫下聘,将夏景颜准备出来的私房好东西都拉进了宫,女皇身体欠安,夏景颜的父亲贤君见了夕兰,说了些嘱托的话,便收下了聘礼。
然后是去左相府,李月华也是一阵嘱托,并期望夕兰能早日为瀚宇生育子女云云,才放夕兰出府,接下来如法炮制的走马灯般见了驻在凤京的法兰国特使,将聘礼交给了他,然后被他阿门了半天才逃出来,岳炎、官韦下聘就轻松不少,狂帝收了聘礼,也嘱咐了生儿育女的事,柳父代官韦收了聘礼,同样也说了为官家开枝散叶的磕。
一天下来,夕兰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掌灯时分,媒人送来了大红庚帖,将五位夫郎与夕兰的生辰八字占算好了交给柳父看,柳父一见全是上上大吉的寓意,笑的嘴都合不上了,打赏了几位媒人,又吩咐人领下去好生侍候用饭。
自此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中只差迎亲了,柳父郑重的在喜帖上写下大年三十呈祥的字意,吹干上面的墨汁,招来小奴,道:“按照名单送出去。”
小奴连忙拿着宾客的名单跑了出去。
柳父垂了垂后背,转身进耳房,对着墙上的清丽的女子画像,轻声道:“卿儿,咱们的女儿要成亲了,你看到了吗?兰儿又懂事又孝顺,夫郎们待她是一心一意的好,女儿一定会和我们一样幸福的,卿儿,谢谢你,给为夫一个这样的好的孩儿……。”
翌日,柳父将一众夫郎们遣回了家,只等明天高头大马的进门,就连官韦也被禁足在小美水榭内不得露面,岳熙去了法兰国驻馆,白亦宁出城门去百里外迎白母,待傍晚能进城,明天刚好能让白母得偿所愿的见到他行礼。狂帝与岳炎去了凤京最大的客栈,一杆弟子,除了晏阳天都走了。
晏阳天的官牒换时备案的是童养夫,如今即使黄父真的离世要守孝三年,也不会耽误他,因为他还要三年才弱冠,四年才到与夕兰相约之期,所以根本不急。
此刻就只有他陪在夕兰身边,优哉的躺在美人靠上,斜睨着她道:“夫人见到弘绵兄了吗?”
夕兰命人在房里撑开一尺白纱,端坐在白纱前,挑选绣线准备绣一副百鸟朝凤做裹胸,不过她没说明,只说手痒打发时间,晏阳天出身江湖,对女儿家的东西不太懂,就连夫郎们应该会做的事情,如烹饪、刺绣、诗词、琴乐他都一概不懂,所以见夕兰认认真真的俯身绣着,只是好奇的探探头,并未有任何质疑。
“弘棉?你见到他了?”夕兰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她有意躲开他,只因感情尚浅,且变数太多,她不想误了他,右相大人应该有更好的良配才是。
“昨个见到了,他在冰心园站了一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晚上才走,今个儿没露面,估计是伤透了心,躲起来了吧!”晏阳天抬起手,嘴巴一张,准确无误的接了空中的花生米。
夕兰一晃神,强迫自己不去想烨弘棉,缓缓道:“我有你们就够了,弘绵应该又更好的良配!”
晏阳天闻言坐起身子,直直看着夕兰,直到看的夕兰面色发红,才慢吞吞道:“弘绵说你就是良配,可你眼里却觉得他什么配也不是,所以决定再也不出现了。”
“呃……他……这样说的?”夕兰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晏阳天。
“他没这么说,不过意思差不多!”晏阳天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道:“什么无心陌上花开,什么什么,反正最后一句是让我保重!他都说这话了,还不是相见无期啊!”
夕兰眼睛瞪得老大,好不容易听见晏阳天将话说出来,结果是什么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若拿出武学一分资质,也不至于连一首诗都记不下。”
晏阳天歪着头,眼珠一转,道:“难道夫人知道弘绵说的意思?”
夕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长叹一口气道:“知道又如何?算了,以后别在提这件事,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慢慢他就把我忘了!”
晏阳天似懂非懂的不解道:“夫人也会把他忘了吗?”
夕兰真想给这个小子一下子,没好气道:“你脑子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有,我想吃抹茶蛋糕。”
“……”简直无语了,晏阳天痞痞的性格有时能让人抓狂,可你怎么看却都是一副无心之过。
两人正在房里斗嘴,忽然有小奴急冲冲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大人,外面有个人自称咱家三老爷,管家不敢怠慢,特吩咐奴来请大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