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设在举贤堂,两米宽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式,夕兰跟没事人似的被请进去坐上了首位,本就是山寨的摆设,身后是一幅一人高的‘义’字,红底黑子,看起来侠义气势十足,她一坐下,岳炎便优雅的落座在她右手边,而左手边,李翰宇和官青为了抢位置刀剑都已出鞘,就差召集兄弟群殴了。
岳炎只当没看见,体贴的为夕兰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先暖暖胃。
夕兰一见岳炎就脸红,好像出轨的妻子被丈夫逮个正着似的,可刚刚在房里,他又当着自己的面交给李翰宇一瓶外伤药,说这样她会好受很多。
越想脸越红,他又不是自己的房里人,怎么会说起那么私密的事,还好像很自然似的。
岳炎见岳熙、烨弘棉等人都找了位置坐好了,便道:“吃饭吧!不想用餐的可以出去!”说完便为夕兰夹菜,他记得她爱吃鱼,便将鱼肉夹到小碟中,剥离好鱼刺,然后再将鱼肉放进她碗里。
岳熙看的眼睛都直了,虽说在白业谷师傅严格教育他们要学会如何做好妻主的正夫,可一直以来,岳炎都自命会娶妻,师傅和谷中的其他师兄弟也认为他会娶妻,所以他一向独来独往,对于那些‘无意义’的学习,从来就没有他参与的影子,如今看来,他比任何一个师兄弟掌握的都要有分寸,不骄不躁,不张扬不懦弱,沉稳不失风度,惹人却不轻浮。
李翰宇还是有些小孩子脾气的,横了一言官青,转头看向岳炎,“岳公子坐的位置不妥吧!”
官青也发现纰漏了,连忙应声附和,“你算哪位?岳公子还是自觉一些让开的好!”
岳炎也不恼,发现夕兰也正看着她,眼底似乎除了疑惑还有一丝期待?期待?她希望自己怎么说?故人?友人?还是……?
“我是兰儿的正夫,这个位置我坐不得,谁坐得?”
“你是正夫?”李翰宇、官青同时惊诧的扬声。
而不单单是他二人疑惑,夕兰也懵了,她正愁,颜和宇谁做正夫好?一个是王爷,一个是未来的左相大人,家世都显赫的耀眼,细思量,觉得颜好像比宇更稳重一些,但宇好像与自己更投趣,正左右摇摆不定,忽然听岳炎自称正夫,歪着头眼睛瞪的溜圆。
烨弘棉本来看戏似的吃着鹌鹑蛋,结果一听岳炎自称正夫,惊的差点被鹌鹑蛋噎死,连忙灌了好几口茶水,他已经答应李翰宇在他母亲面前力挺林夕兰,怎么此刻有人捷足先登做了正夫?嫁人已经不好说服左相大人,再不能成为正夫,要他如何开口帮忙?
李翰宇怔愣的呆在原地,倒是官青想的没那么多,谁是正夫和他关系都不大,他和夕兰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片荷叶,他嚷嚷着是她房里人,其实能不能和她继续下去,并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他连命都不是自己的,真不知道还能为自己做什么主?所以便肆无忌惮的咋呼开了,“你说你是正夫?凭什么?你入房了?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交换信物了?私定终身了?还是在官府交换了官牒?”
一连串的发问,倒把众人问醒了,齐齐看向岳炎。
反观岳炎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为夕兰盛了一碗汤,轻声细语道:“有点烫,先晾着!”
夕兰被弄得坐立不安,微垂着头,不去看李翰宇柔情而委屈的目光,立正夫是大事,决不能草率,更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立错了人,母亲立黄父为正夫就是成功的例子,要是爹爹为正夫,恐怕她早就在柳家苟延残喘了。
再来,她和岳炎虽说有过一段宁静而幸福的相处时光,可貌似没深入谈过亲事,后来他要了休书离开了汉水郡,怎么几日不见,再见面就成了自己的夫君?她承诺过什么吗?没有吧!
岳炎见她一语不发,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皱皱着一张小脸,满眼的迷糊。
“我已经向女皇请旨求亲,女皇下旨,我为正夫名正言顺。”他说这话时依然是淡淡的,脸上不见半点波澜,说完侧身,抬起手握住夕兰的小手,温和的问她,“兰儿,你愿意吗?”
夕兰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又从猜测中理出条绪,有些人,有些事,即使一辈子不提,不想,也从不会忘记,就像是某个午后,他绘出紫燕双飞,她提笔书词,‘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值得她珍惜。而她心里再明白不过,不论他用什么方法要女皇下旨,只要稍稍动动嘴皮子,他完全可以迎娶她,而不是嫁给她,爱屋及乌,大爱无垠,这才是真爱吧!
“我突然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她想说找个时间‘讨论’一下吧!可又无法无视宇委屈的目光,唉,这男人长了一张纯净的孩子脸,怎么看怎么惹人怜,在两个男人之间选择,就连和谁说话,都要像做选择题似的,选了这个怕那个伤心,选了那个又怕另一个委屈,该!自找的,叫你博爱!
岳炎释然的看她欲言又止,轻轻点了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温和道:“你是妻主,想问什么,为夫定会知无不言!”
她是妻主!呃……,她有夫郎了?岳炎在提醒她,在家里应该是她说的算!嗯,这一点是应该向母亲学习,内外分明,恩宠与威严并施才能震的住这些王爷,相爷的。
“咳咳……”夕兰坐直了腰杆,佯装咳了两声,眼角挑了挑,对李翰宇道:“宇,你坐我身边!”
李翰宇一听,得意的斜睨了眼官青,挤掉官青挡着的臂膀,悠悠然的坐下。
官青气的哼了一声,撒娇的看向夕兰,“琳儿,你偏心,难道就因为他们一个是世家公子,一个是官府老爷就能得到你的宠爱吗?那我呢,就因为我是孤儿,你才看轻我吗?”
夕兰早就想开口了,听说整个丽雪寨的人都被官府拘了,怎么官青还能好好的在她耳边嗡嗡的闹个没完?另有隐情吗?官府办案,她总不好多问,所以一直忍到现在。
“什么和什么呀!官公子,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的家事不用和你汇报吧!”
“他不是入房了吗?”李翰宇一听夕兰这样说,疑惑的扬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