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芍珍话出口的时候已经晚了,音瑟已推开了房间门,也看到了那站在窗口背对着她的白色身影。
听到身后的动静,萧烬并没有回头,依然负手看着窗外。
楼雨过看了看音瑟暗沉下来的脸色,轻握了握她的小手,“我出去走走!”说完看了屋内那个身影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疼痛,转身下了楼。
音瑟侧目看着楼雨过的背影在眼角消失,没说什么,跨步进了屋,并反手合上了房门。
“找我什么事?”她不冷不热的开口。
萧烬将漫游着的视线定在一棵梧桐的枝条上,“送样东西给你!兴许会对你有用,如果你觉得自己用不到,就送给雨过!”
音瑟怔了怔,走到他身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们能安然无事!”萧烬敛了下眉。
音瑟望着他如墨的黑发,想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却又不愿意主动上前去面对他,眨了眨眼硬着声音道:“我们很好,不劳你费心!”
“防患于未然!”他淡淡的念道,而后慢慢转过了身,视线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音瑟看不到他还好,看到了心里就觉得五味杂陈,更有许多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伤有怒,更有无奈。
萧烬紧紧注视着她那双闪着复杂神色的眸子,注视了良久,终于目光一沉,将手里的一个锦盒递到了她面前。
音瑟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调转向那个锦盒,“这是什么?”
“有用的东西!”萧烬托起她的一只手,将锦盒放在她手中。
两只手碰触的刹那,像有什么将彼此的心脏霍然连接,让两颗心猛的都在震颤,她直觉得向后缩去,萧烬却一把将她的手握住,她的手包覆着锦盒,而他的手就包覆着她的。
音瑟心里忽然惊慌失措,大力的挣扎向后退,“放开我,放开!”
萧烬紧抿着唇畔,也不强制拉她,她向后退他就跟着退,一直退到了墙边她再也无路可走,他则一手撑在墙上,低头将她俯视。
“为什么?”他灼灼的将她盯看,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喑哑。
音瑟心里赫然一痛,“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
萧烬将手握得紧了些,身.体前倾向她靠近,近到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嗅到了他呼吸中的压抑,他闻到了她的紧张。
他将手从墙上撤回,缓缓抬起她的下颌,“那些诗……为什么?”
音瑟没有恼怒的将头甩开,因为现在充斥着她的不是愤怒,而是满满的伤痛,“你那么做,又是为什么?”
他终于重视起她的话,疑惑地问:“我做了什么?”
音瑟狠狠吸了口气,死死的盯着他闪着疑问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吞吐:“后院!寒池!”
萧烬眸子霍地一睁,脊背忽而有些发凉,表面却依然镇静,“怎么了?”
音瑟闭了闭眼,再次咬紧牙关蹦出几个字:“十五夜!树林!”
萧烬心口猛然一沉,像有一块大石砸上他的心端,将那里刚刚溢出的迤逦情梦给砸得粉碎。
他下意识的手劲加重,连她喊痛都几乎不知,“寒池里的人……是你?”
“是我!第一次是我,第二次还是我!怎么,你还不想承认吗?”她用力的去掰他的手,掰得差点要流出泪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做了那种事却偏偏不肯正大光明的承认?你缄口不提,用若无其事的目光看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觉得耍我很有趣吗?我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也不容许你这么糟蹋染指!”
萧烬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你如何肯定那人是我?”
“如何肯定?衣服!贺兰楚凉的衣服!当初是你将它从我手里拿走的,可是那天,它却出现在了寒池!不是你,那还会是谁?你告诉我,还会是谁?”她真的哭了出来,控诉的声音里带着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的哽咽。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凉,“所以你写那么多的情诗来刻意‘勾.引’我?所以你才会每夜都在我必经的路上唱情歌?”
音瑟大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萧烬只觉得眼前有些眩晕,狠甩了一下头,紧接着脚步朝后猛的踉跄而去,在音瑟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夺门而出,片刻没了踪迹,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眼底一划而过的受伤。
音瑟眨着蒙了水雾的大眼,跺脚喊道:“萧烬!你回来!把话说清楚!萧——”
忽然锦盒从她手里脱落,什么东西顺着微开的盒口滑下,直接砸上她的脚背。
音瑟“嘶”了一声,感觉脚上传来疼痛,便低头去看,只见一个滚圆的绿色珠子正从她的脚上向床边滚去。
她赶紧抹了眼角挂着的水痕,朝那珠子寻去,生怕它这一滚就滚到了床底下而找不出来。
还好绿珠滚到了脚踏旁,被脚踏给挡住,又朝回滚动,音瑟眼疾手快将它从地上给拾了起来,慌忙用手去了上面的尘土,将那珠子仔细观看。
她的记忆里,好像有什么是跟珠子有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是楼雨过。
他其实一直在客栈外徘徊,见萧烬如风离去,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本想追上萧烬,但又担心音瑟,便还是回了房间。
“音音,你没事吧!”这是他进来说的第一句话,有些忧心。
可接下来他的第二句话,忧心全部被惊诧取代,“这是……云诏国送给女皇的避毒珠!”
音瑟一悚,将珠子在手心里反复翻看,“雨过,你说什么?这真的是避毒珠?”
楼雨过点头,“不会错!避毒珠乃云诏的国宝,只有两颗,而云沚太子的手里有一颗,便跟这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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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