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殇然讶了一下,随着她的目光向街对面看过去,那也是个茶楼,不过生意却比思源茶楼差了许多,许是经营不下去了,挂起了出卖的牌子。
慕殇然看了一看,忽而笑起,眼底浮出异样的光彩,“你想与我比拼?”
音瑟将视线调回,“是,也不是!思源茶楼是王爷的产业,怕是里面早已藏龙卧虎,我若接手,十有八九会搞砸了!但在对面,一来可借王爷的东风,二来……有竞争才有提高,不是吗?”
她接待不来那些达官显贵,如果让她选择,宁肯面对文人雅士,因为她喜欢有素质的人。
想想世女府现今的状况,要是能有个自家的产业不也是好事?慕殇然今日倒是提醒了她,这么混日子不是办法!
“澜隐!”他也转回头来,对门外唤了一声。
澜隐开门而进,“王爷!”
“将对面的茶楼买下!”慕殇然吩咐。
“王爷,不急于一时!”音瑟出言阻拦,“我还不知可否说得动吟邈师叔,再者,我要走一趟海域,一去三个月,王爷还要等!”
慕殇然浅笑,“等等无妨!”便一挥手,给澜隐示意。
澜隐得了命令后,又退了出去。
待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慕殇然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音瑟瞬间身子一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慕殇然站起。
他略整了整青衫,绕过木桌,迈步朝向挂着山水画的墙壁而去,那隐藏着淡淡竹纹的衣摆就从她身旁缓缓擦过,掠起一丝兰花清香。
音瑟几乎是下意识地让视线跟随他移动,心里头的某一处更是不受控制的被他牵引,想不到他也是这般的挺拔伟岸,他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只能坐在轮椅上,实在可惜!
慕殇然行到山水画前,掀开画卷,在墙上轻轻一推一按,立时闪现出一处暗格,他取来里面的一块帆布,又将画卷恢复原状,回过头来。
见她直愣愣的瞧着自己,薄唇勾起了浅淡笑意,款款向她走去,“这个,或许你用得上!”
音瑟还没有从震撼当中轮回出来,视线依然受他牵制,此刻他脸上哪有一丝一毫的病恙之意?那清爽的笑容,那磊落的身姿,这才是真实的他,一个倜傥英武,自若从容的他!
她眼底流露而出的情感讯息,尽数被他捕捉透彻,忽而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迷雾,他俯了身,伸出左手去触碰她瓷细的脸庞。
那手心的温暖贴上了面颊,让音瑟恍惚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的瞥开了头。
慕殇然怔了一下,看着她的脸颊下颌从他指端溜走滑过,目光瞬息回复了清明,慢慢将手收回,却放在袖中轻轻一握。
他突然间,有些羡慕萧烬!
“这是什么?”音瑟拿起他放在桌缘的帆布,匆匆打开好缓解尴尬的气氛。
慕殇然心底一怅,负了手踱向窗边,“地图!”
“地图?”音瑟低头看了看,上面零零散散的标了些名称,道路曲曲折折,有的只有一端没有另一端,有的画到一半便断了去路,“这是什么地图?”
“一副未完成的地图!”他扭过身,视线落在她半边透明的耳廓上,“你也许用得上!”
难道说,跟海域有关?她心中暗忖,眸子在地图上上下搜罗。
慕殇然对着她的侧脸看视良久,最终一侧头闭眼,心底一声轻叹,俯身指在了地图上的一处,“这里,是以前海翼族的聚居地,很可能便是现今不为人知的海域!”
音瑟听着他的话,心里头微微悚怵,如果真是这样,那音家的惨事与澹台梓煜便真的脱不开干系,可是那时她想起的那句“你杀了海翼族上千的族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幽魂留给她的那些记忆,她只忆起了皮毛,那些埋藏得更深的,莫非是需要人来提点,方能想起?
慕殇然看着那地图上的一点,眉头不同寻常的蹙起,开口的话却避重就了轻,略过了最残忍的一段,“本来从天凤到海翼族是有一条古道,后来海翼族消失,古道上又突遭地龙翻身,山崩地裂,又引起了海潮溢,致使古道完全被摧毁,而此古道一非商道,二非在任何国境之内,又曾遭过这般灾害,所以无人再辟,从此便再也无路可达海翼族居地!”
音瑟看着地图上缭乱的岔路,已是明白,古道地震,再由地震引起了海啸,人们望而却步了。
可是,若海域真的曾是海翼族居地,那她的家人岂不是不光要面临人祸,更要面临天灾?
音瑟不禁打了个激灵寒战,忙抬头问:“若真是同一个地方,岂不是无人知道究竟该如何抵达?那么,我的家人是如何去的?”
慕殇然垂眸俯看着她,长发的发尾落在她的肩头上,与她肩上随意披着的发丝相接相触,“这也就是我怀疑澹台梓煜是海翼族后人的原因!”
音瑟眉宇霍然一紧,耳边又是那句话在震荡,难道说……是他爹屠杀了海翼族的族人,而澹台梓煜,是来报仇的?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跳陡地加速,难怪她会在他眼中看到那么深沉的恨,如不是苦大仇深,他何以会那么恨?
“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愿相信又或是假装不知,那不如就真的当做不知,恩怨情仇,有时真的分不清孰对孰错!”他轻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升起,带着略略的沙哑,却成功地挤走了她心里一波一波的战栗。
她眨了眨眼,深吸口气,脑子里有画面在切换,她看到“自己”站在澹台梓煜的面前,微笑着说:如论怎样,我都爱你!
其实那幽魂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装得痴痴傻傻,她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为的,就是那一个爱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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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也会比较晚,因为刚刚接到导师呼叫。。。明早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