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都没有看到萧烬和楼雨过的身影,这也在音瑟意料之中,他们同她一样,或者现在都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来面对彼此,若此时见了,也只是徒然增添痛苦和无奈。
却是贺兰楚凉几日来一直陪在她身边,他就像一个使者,背负着完全没必要来承担的使命,守护着一个不属于他的东西。
“楚凉,我想出去转转!”他的心思音瑟全都明白,知道他对北堂兮重义重情,每每看到他,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贺兰楚凉放下手中书卷,看向亭外花海,“想去哪儿?”
音瑟搭上牡丹伸过来的手,从摇椅上起身,“想出府,去行云归燕看一看,不知啸天忙得如何!”
行云归燕就是音瑟给那即将开业的茶坊起的名字,取义为——人如天上浮云,来来去去不得停歇,渴望着一块静心栖息之地,茶坊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欢迎堂前归燕再次光临。而行云归燕四个字,诗韵浓厚,也颇符合了文人雅士的癖好,所以当时音瑟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萧烬大为赞同。
只是现今萧烬不在沽阳城内,就将那些事统统交给了啸天,不是她不相信啸天,而是他怎也无法取代萧烬带给她的那种信任感,所以总是吊在心里头,也想着亲自去看看。
贺兰楚凉将书卷交给牡丹收好,吩咐道:“叫初六备车!”
音瑟低眉笑了一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
这几天来他总是在她身边跟着,不许她这不许她那,她多少有些常识,也知道怀孕前三个月是个危险阶段,万事需得小心,但被他这么看着,还是有些不自在,连走路都要考虑再三才敢抬步。
贺兰楚凉被她说得面上一窘,不好意思地侧过脸道:“总是待着也不是最佳的安胎方式,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
音瑟看着他羞赧的侧脸,忍不住偷笑,本想问他是不是出府也要跟着,临时改了口道:“你陪我一道吧,我一个人也实在无趣!”
贺兰楚凉本就没想让她单独出府,适才还在想着要不要随着她,不随着又不放心,但随着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好了,刚好她的这句话给他找了个台阶,也就拾级而下,点头应允。
两人出府直奔行云归燕,下车的时候,音瑟还特意回头静看了思源茶楼半晌,茶楼门口的伙计认得她,远远的给她鞠了个恭,音瑟回以一笑才与贺兰楚凉进了自家茶坊。
“你认得那茶楼的人?”贺兰楚凉疑惑地道。
音瑟含笑应道:“认得,那伙计是个勤快的人,又知仪得体!”
“呵!”贺兰楚凉讶异而笑,“都说同行是冤家,行云归燕就开在人家对面,不想没有怒目相对,反倒很是热络,奇怪了!”
“奇怪吗?”音瑟边走边笑看着他,想必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因为少有人知道那是慕殇然的产业,所以她也没说,只将话点到此,转口道:“你觉得行云归燕这名字起的如何?比起思源二字呢?”
贺兰楚凉略略思忖,“两个名字各有特色,所代表的内容不同,思源取义当是饮水思源,其隐藏的含义与行云归燕不可同时做比较!”
“你的说法倒是客观!”音瑟赞赏地道,没有听到他的奉承之话,这是意料之中,不过她就是欣赏他这一点,从不因私情而偏袒任何一方。
“夫人,楚公子,你们怎么来了?”啸天正在安排下人挂画卷,看到他们二人走了进来,忙迎上前。
音瑟站在场中四处粗略扫了一眼,“在府里闲得发慌,就过来看看!”
“那,夫人稍等,我去叫人搬个干净椅子过来!”啸天说着就要转头离去。
音瑟忙将他叫住,“不必了,我——”
“叫他去吧,累了你便坐,不累便走走!”贺兰楚凉出言打断她的话,对着啸天点点头。
音瑟笑着答应了,而后在贺兰楚凉的陪同下,将茶坊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对啸天指出了一些她满意的地方和需要改进加强的地方,个别地方还画出了图纸,啸天一一记下,感叹自家夫人的思想不同寻常,就连贺兰楚凉也对她另眼相看,原本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茶坊,可听到她口中说出的想法,却再也不认为这个地方普通了。
“我想,这里不该只是一个喝茶的地方,世间之大,才子佳人无数,能给他们提供一个自由交流的地方不是更好?”她理想中,行云归燕应该是像二十世纪的诗社一样,让男男女女,不分身份地位,不分性别年龄的聚在一起,畅所欲言,交流互勉。
“所以,我想,我们的伙计也不能都是男子,也要有女子,而且需是知书达理可以与客人自由交流的!”音瑟接着说道。
“这个……怕是有些难!”啸天皱起了眉头,他为王府招过下人,知道那些人的学问水平,基本都是不识得几个字的。
音瑟也想过这一点,但还是想试一试,“难是难了些,但不排除有那些家道中落的公子小姐需要出来养家度日,对于他们来说,来茶坊做侍者,总比去卖身做长工做丫鬟甚至卖给青楼的好吧!”
啸天沉吟了片刻,“也好,且先试试看!”
“嗯!”音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人肯定不好找,明日便张榜招工吧!”
啸天欣然答应,又去忙手上的事情了。
贺兰楚凉担心音瑟太过操心,便说该回去了,音瑟也觉得有点累,便出了行云归燕。
车前,贺兰楚凉伸出手扶了她一把,成半抱着的姿势将她扶上马车,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这对他来说也是主动的极限了。
车帘放下的瞬间,音瑟笑着对他言谢,却没注意到,另一辆与她擦肩而过的马车里,露出半张她熟悉的脸,还有那一角湖绿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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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多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