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楚凉仅着着内单便匆忙的跟着牡丹赶了过来,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看到脸色发白的她心中一悚,“瑟儿,感觉如何?”
音瑟笑了一笑想要起身,忙被他给按住,“别起来,让我看看!”
“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点痛而已!”音瑟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贺兰楚凉皱眉坐在了床沿,将牡丹屏退,而后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有没有流血?”
音瑟羞得脸上一红,“没有!”
贺兰楚凉点点头,“那就好,想是不小心动了胎气,不要紧!”
他边说边解开针包,取出银针为音瑟行了几针,这行针的效果倒是相当好,银针取下的时候,她的肚子也就不痛了。
“诶,别走了!”音瑟拉住正要起身的贺兰楚凉,“陪陪我吧!”
贺兰楚凉本也没打算要走,只是想将针包放于别处,见她如此温柔一笑,“嗯,就来!”
吹熄灯火上了床,将她揽在怀中,手掌不停的轻抚着她的背,在静默了半晌之后,开口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音瑟心里“咯噔”一声,对他撒了谎,“没事,会有什么事!”
“牡丹说你晚间的时候一直恍恍惚惚的,连她端进来的饭你都没吃,怎么会没事?”他今日回来得较晚,否则若知道她没有用晚饭,也许一早便过来了。
“没有啦,真的没什么!”音瑟继续搪塞。
贺兰楚凉却不相信,随着两人之间接触的增多,他对她可不是如当初一般的一知半解,她越是这么说,便越证明有事。
“有什么事不可以跟我说么,瑟儿,我们是夫妻!”他轻轻叹了口气,大掌缓慢地揉着她的发丝。
音瑟垂下眼睑,想不告诉他却又不忍心欺骗,他说得没错,他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是不该有任何欺瞒的,况且北堂兮与他交好,这次回来是不可能不见他的,与其等他自己发现再来盘问,不如自己说出来,也免得日后夫妻之间有隔阂。
“北堂回来了!”将脸埋在他怀里,她轻轻的说道。
“什么?”贺兰楚凉身子僵了一下,但只片刻便软化下来,幽幽轻叹,“原来如此……”
音瑟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捏住他的衣襟,“我说孩子不是他的!”
“为什么这么说?”他微微将她拉开少许,借着月色凝看她的脸,“他既然回来找你,说不定——”
“没有可能!”音瑟苦笑了笑,他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还言犹在耳,“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没有人可以留得住他,而且,我也不想留!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贺兰楚凉沉吟了半晌,而后微微轻笑,在她额上吻了一吻,“虽然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毕竟北堂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想,他这次回来应该是想通了!”
楚凉啊楚凉,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善良的原意相信任何人?
音瑟松开捏着他衣襟的手,穿过内单,抚上他温热的胸膛,“不说这个了好吗?”
明知她是在逃避,他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说什么?”
“你说我听,好不好?随便说些什么!”只要他不再替北堂兮辩护,要她听什么都好。
贺兰楚凉眨眸看向床边帷幔,那鹅黄的轻纱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山里的黄昏,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一抹笑,“就给你说说我在山中学艺的日子!”
“还从未听你讲过以前呢!”她被挑起了兴趣。
贺兰楚凉慢慢轻拍她的背,像给小孩子讲故事一般缓缓的叙述——
“我从小是被师父养大的,一直跟师父还有师叔住在山里,师父视我如己出,对我很好……”
“师父性格冷清,而师叔则活泼,他们一静一动,却总是很默契……我常常在想,如果那些日子没有师叔的陪伴,一定会相当的无聊……”
“我十岁那年,师父娶了师母回来,山里的日子更热闹了,那段时日师叔不知为何特别开心,日日拉着我喝酒,我的酒量,怕就是在那时练出来的……”
“不多久师母便有了身孕,我原本欢天喜地的以为可以多了个玩伴,没想到一次师母外出采药时,遭遇了毒蛇袭击,等师父和师叔发现她时,已经无力回天,连她腹中的孩子一同都没有保得住。师父痛苦万分,他说自己行医一世,到最后却连自己的妻儿都救不回来,这一辈子若是自己病了绝不医治……”
“那段日子,是山中最不快乐的日子了吧,还好有师叔一直的陪伴,否则山中怕是永远都不会再有笑声……”
“我十六岁那年,师父因久病不治而去世,我和师叔伤心欲绝,师叔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我从没有见过他那么悲痛过,他虽然什么都没说,甚至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可我知道他伤心的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年后我下了山,在沽阳落了脚,而师叔则从此到处飘荡,开始了居无定所的生活,不过他告诉我如果遇上了什么难事,就去寻个轻功高强之人去悬崖顶端找他,他定会来相助。若不是那时你为了雨过而要寻他,怕是师叔这辈子都不会下得悬崖来吧……”
音瑟听着久久不言,直到他停顿的时间颇长,知道似乎是讲完了,才开口问道:“你的师父和吟邈师叔都是习武之人,怎么你没有跟着学呢?”
贺兰楚凉脸上有些微的窘迫,“我天生体弱,且骨骼不够精奇,不适合练武,即便学了也只能是武功平平,倒不如专心学一门来得好些!”
“这倒也是,凡事不可一心二用!”虽然不懂武功,但他医术高明,也是一般人无可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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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