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瑟等人在此仅呆了一晚,怎么说也算是个“是非之地”,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给家人带来不便,第二日便匆匆离开。此去一别,再见之时不知将是何年何日。
心愿已了,她也该启程前往云诏,但是……
“姑娘,您就吃点儿吧,您要是在这么下去,奴婢、奴婢……该如何向殿下交代?”宫女手捧佳肴站在床边,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已开始明显虚弱的身.体焦急不已,哪怕那床.上的人只是喝口水,她也不至于如此刻这样惊惶。
“拿走……”音瑟虚软无力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这已经是她被困锁在这里的第三日,自从见过家人之后,回到皇宫,衍宸便将她囚禁在了这里。她以为他们只要好好谈谈,他就会放她离开,可她还真是不了解他啊,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囚禁真的有用吗?她要告诉他,他不止囚不住她的心,也同样囚不住她的人。
三天了,他也该出现了吧!
她知道,三天不吃不喝,人就会慢慢油尽灯枯,她并不想死,因为她还有那么多的牵挂。她只是在赌,赌他的真心!
“姑娘……奴婢求求您,您就……”宫女急得差点哭了出来,但见音瑟不再理睬自己,叹了口气将话吞了回去。
音瑟闭着眼,心里想着:他怎么还不来?
片刻后,床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就听到那宫女拖着哭腔地道:“姑娘,您要是不吃不喝,那奴婢就长跪不起!”
音瑟将被惊开的眼睛再度合上,轻声道:“你爱跪就跪吧!”
宫女咬着嘴唇,跪得笔直,眼泪不停的往下跳,“姑娘,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活不成了,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别再折磨自己了。”
她死了,宫女也活不成么?这是衍宸的命令吧!呵,这种吓唬人的东西,谁会信!
想着,她哼笑一声,“那刚好,有人给我做伴。”
“姑娘?”宫女没想到她会这般绝情,惊愕之后哭得更大声了。
音瑟正想皱眉阻止她,就听到门“吱嘎”一声被由外推开。心中一动,他来了吗?
“殿下?殿下!”宫女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忙转身向衍宸求救。
“下去!”他厉喝一声,将宫女屏退。
音瑟慢慢翻过身,朝他看去,唇边露出浅浅笑意,却什么都没说,只等着他开口。
衍宸握紧双拳,朝桌案走去,伸手拿过宫女留下的粥碗,再朝床榻而去。
他也同样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行动来表明他想说的。粗鲁的将她从床.上拉起,又舀了一勺粥蛮横地送往她的唇边。
音瑟自然闭口不食,只是用着他看不到的笑容在对着他。
“将这个吃下去!”他命令。
音瑟将头仰向后,靠在墙壁上,依然不说话,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张口,那汤匙势必会送到嘴里,所以她什么也不打算说。
“你——”衍宸强忍着胸内翻搅的怒意,阴沉着声音道:“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而且她还知道他的忍耐点向来很低。
她不说也不吃,他又看不到她的表情,这让衍宸异常的烦躁。腾出一手来快速精准的摸到她的下颌,用力一捏,他准备强行将她的口迫开。
音瑟料到他会有此举动,残存的所有力量都在这一个爆发,使劲全身力气将他手里的粥碗和汤匙猛地一拨,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拨得脱手而出“啪”地摔到了地上。
“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放我走,要么给我收尸。”音瑟喘着粗气,看来自己真是虚弱了好多,只是方才这么一下,就仿佛费劲了一生的精力。
衍宸耳力似乎还在回荡瓷器破裂的声响,她的话刺激得他想发狂,竟丢出这样一句发狠的话来,“好,那我就等着!”
音瑟心中一悚,等着什么?等着……收尸?
“哼!”暴怒的在床柱上捶了一拳,捶得整张床都在颤晃,他如一阵疾风暴雨,瞬息消失在了她眼前。
音瑟怔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那门扉还犹自在前后轻晃。
难道她……赌输了吗?他的真心……有几分?一半一半?还是三七分成?
不知为何,想到这点,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痛,更有一股席卷而来的怒意。说什么给她所有想要的,说什么愿意为她舍弃一切,说什么会给她幸福,说什么他是真心实意,都是假的,假的!
真心爱她,又怎会不管她的死活?
气愤地扔掉身旁枕头,她身子一斜,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衍宸从锁着她的房间走出来,吩咐守着的侍卫宫女看好她,怒气冲冲地冲回向了练武场。
抽剑砍枝,将心底的怒气和难过全都发泄在了那不堪一击的树枝上,登时练武场上仅有的那几棵树,都已被砍得七零八落、遍体鳞伤。
“唉……”突来的一声长叹,从他的头顶传来,带着那么一股漫不经心。
“谁?”自己的情绪太过不好,连身旁何时多了个人都没发现。
“草民吟邈,见过七皇子!”吟邈坐在练武场的围墙上,口里说着参拜的话,可却毫无参拜的动作。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准你来的?”在他迁怒于他之前,他最好赶紧离开。
“叫我来这里的人,不就是七皇子你喽!”吟邈栽歪在围墙上,粉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衍宸被问得一愣,反问道:“我何时有叫你来这里?”
吟邈笑得莫测高深,“就是刚才。”
衍宸闻言又怔了片刻,突然哼笑了起来,“笑话!”如果说之前的事他不记得了,那刚才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根本就没提起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