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举国欢庆,皇宫内自是不必说,直闹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音瑟挨到床.上倒头便睡,可是刚刚入了梦,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起初音瑟还不打算理会,只想翻个身继续睡,可当“不好了”那三个字钻入耳朵,猛然翻身坐起,心里头的第一反应,就是云沚出了什么事。
音瑟慌慌张张的下.床,开门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太子——”
宫女拼命的点头,“太子殿下被刺了!”
“什么?”音瑟惊叫出声,脚步踉跄地倒退,还好楼雨过赶来及时将她扶住。
“怎么回事?云沚太子的洞房之夜,怎会被刺?”楼雨过比之音瑟要镇定得多。
此时外头突然火光通亮,御林军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更听到有人高喊——
“抓刺客,有刺客!”
“刺客往那个方向跑了,快追!”
“果真有刺客!”楼雨过拧眉沉思。
“夫人、过公子!”冰离带了一队人正从不远处而来。
音瑟摇着头看向冰离,“这到底是怎么了?”
冰离快步上前,拱手道:“属下奉命来保护公子和夫人,适才太子殿下……于房中遇刺!”
“你可知刺客是谁?”楼雨过问道。
冰离垂了垂眼睑,还是如实相告,“是……太子妃!”
“太子妃?”音瑟大喊出声,全身突然被气得发抖,“太子妃为什么要刺杀他?这个混账女人,那可是她丈夫!”
“音音,别激动。”楼雨过赶紧安抚,“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也不好妄下定论。”
说完,他看了冰离一眼,冰离沉默片刻点点头,“过公子说得也对!不过……在新房守着的宫女侍从们,亲眼看见太子妃满身鲜血手执匕首冲了出去,所以……”
满身鲜血?匕首?
音瑟脑海中已经幻化出一副画面,云沚躺在艳红的床.上,殷红的鲜血从心脏汩汩而出,经过那大红的喜服缓缓流向他的手腕,进而染红了整个地面,整个房间,他周身所有的一切,都鲜红得怕人。
“我要去看他!”吐出这么一句话,她轻推开楼雨过,提裙便跨出了门。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楼雨过拉住她的手臂,对她点点头。
“公子、夫人!”冰离见状急忙阻止,“此时外头乱成了一团,公子与夫人还是留在这里的好,属下也好带人保护!现在情况不明,不知晓太子妃是否还有同党,敌在暗我在明,若是遇上危险就不妙了!”
“那云沚呢?可有人照顾他?”音瑟急道。
冰离站在了二人身前,“这个夫人只管放心,太医已经赶到。”
音瑟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却还是摇摇头,“不行,我必须要去看他。”
“夫人?”冰离犯难地看了她一眼,“属下是奉皇上之命……”
“既然要保护,哪里都可以保护,你跟在我身边不就成了?”音瑟道,而后拉起楼雨过便走。
冰离无法,只得带着人在后头跟上。
此刻的太子寝宫,早乱成了一锅粥。
音瑟欲(yu)入内,却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公主,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为什么?我想看看太子如何了!”音瑟不解又焦急地道。
侍卫道:“回禀公主,太医们正在尽力抢救,此刻不可被打扰。皇上与皇后娘娘也只是在另一个房内等候着。”
听到侍卫这么一说,音瑟也无法硬闯,只好在原地来回踱步转圈。
“音音,别着急,太医们都在,可能一会儿便可以进去了。”楼雨过将她焦躁的身子揽过,抱在怀里。
音瑟身.体虽然停住了,但思维却安静不下来,“可是……也不知云沚伤势怎样?那一刀刺在了哪里?有没有性命之忧?”
楼雨过闻言神色黯淡了下来,抬眸看向守着的侍卫,侍卫犹豫着道:“这……属下也不知,太医们还没出来。”
楼雨过叹了口气,心里也颇有了几分担忧。
音瑟则再次踱起了步子,“也不知那些太医行不行,要是吟邈师叔在就好了!”
“此时就算快马加鞭赶去寻吟邈先生,怕也来不及,所以夫人,还是耐心的等太医吧!”冰离来到音瑟身前,弯身道。
音瑟只好停住焦躁的脚步,深深叹了口气,如今,也只有等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过来,是些妃子和其他皇子们,这些人也都被拦在了外头,不得进入。有的见到被拦,就大声斥骂,侍卫搬出皇上的命令后,便扭头生气地离开了,很显然不是真心来看云沚的。而有的人则一脸幸灾乐祸,在问了些云沚的情况后,难掩满脸笑意地离开。也有几个皇子满面急色,获悉不准进入后就如音瑟方才一样来来回回的焦急踱步,这样的,应当是真心将云沚当做兄弟。
音瑟靠在楼雨过怀里,看着来来去去形形色色的那些人,摇头苦笑。
“怎么?”楼雨过低声问。
音瑟轻眨了下眸子,深吸口气道:“皇宫里的人,能有几颗真心?争权夺位、骨肉相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楼雨过跟着叹了口气,“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了衍宸。”
“衍宸?”音瑟一笑,“是啊,若不是争那个太子之位——等等,太子之位?”
音瑟蓦然想到了什么,霍地抬头去看楼雨过,楼雨过也在那一瞬间与她有了同样的想法。
“难道说……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为了……”楼雨过将话说了一半,音瑟咬唇点点头,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能更有说服力?
两人对看一眼,突然间彼此无言。
当其他人都渐渐离去了之后,音瑟依然在等,直等到天色大白,等来的消息却是——云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