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布老虎传记文库·巨人百传丛书-大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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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克里斯蒂娜》(1)

1 硕果初收

万事开头难。仲马经过不懈的奋斗,终于打响了第一炮,他的处境从此大为改善。画家阿希尔·德维利亚为他绘了肖像。雕刻家达维德·昂瑞尔为他制了像章。一时间,仲马甚至被人视为浪漫派阵营中呼风唤雨的人物。说来还有一个有趣的插曲。

一天晚上,法兰西喜剧院上演小阿尔诺写的《佩尔蒂纳克斯》,那是一出再蹩脚不过的古典主义的五幕悲剧,写的是当政三个月就遇刺身亡的古罗马皇帝佩尔蒂纳克斯的故事。最后一幕完了时,观众中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支持古典主义的人高呼小阿尔诺的名字,要他出场谢幕;厌恶古典主义的人愤怒地表示反对,闹得不可开交。那天恰巧仲马也来看戏。初到巴黎的那段时间,他同阿尔诺父子来往颇多,几乎每个星期日都是阿尔诺家的座上客;自从他投身浪漫主义阵营以来,他与阿尔诺父子的关系已经疏远了许多。不过他绝对无意参与这场使昔日友人难堪的哄闹。在群情激愤之中,只有他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岂料邻座的一个老年人认出了他,立刻指着他大声嚷道:“难怪有人对台上喝倒彩,原来仲马先生在这里……先生,你带头捣鬼,不害羞吗?”仲马辩解道:“我一句话也没说啊。”那老年人却一口咬定:“管你说话没说话,那一派的头子就是你!”

由于《亨利第三及其宫廷》的非同寻常的成功,连那些曾经顽固地反对仲马从事写作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文学才能了。最有意思的是勃洛瓦尔男爵。《亨利第三及其宫廷》首场演出成功以后,这位曾因仲马“不守本分”而暴跳如雷的奥尔良公爵府的总管,在给前文书仲马的一封信中煞是亲切地写道:“我的年轻的朋友,我简直无法入睡,如果我不告诉您,您的出色的成就使我感到多么高兴,如果我不向您,特别是向您的母亲,表示我由衷的祝贺。我们——我的同事们,我的妹妹和我本人——分享了您的胜利……”

不过,勃洛瓦尔男爵的转变也许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显而易见,连奥尔良公爵本人也开始赏识仲马了。《亨利第三及其宫廷》刚刚打响,公爵立刻破格聘请初出茅庐的仲马当他的私人图书馆的馆员。这是个荣耀而又优越的职位,按惯例只授予知识界久负盛名的人物。当时已荣任公爵图书馆馆员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上文谈到的卡西米尔·德拉维涅——拿破仑帝国时代的桂冠诗人;另一个是让·瓦图,此人以治史为主,兼写艺术评论和轻松而又富有讽刺意味的歌谣,曾经名噪一时,在政治上是奥尔良公爵的忠诚不渝的追随者。三位馆员中,仲马与德拉维涅同为戏剧家,但德拉维涅却对仲马怒目而视,因为德拉维涅的剧作《马利诺·法里埃洛》原已决定由法兰西喜剧院上演,正是被仲马的《亨利第三及其宫廷》抢了先,以致不得不降格到圣马丁门剧场演出。倒是仲马和瓦图,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馆员其实是个闲差,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责,而且只能领得相当于一个普通文书的薪俸。不过,馆员可以在图书馆里独享一个宽敞的工作室,随时利用公爵的丰富藏书,这已经使仲马心满意足。仲马是三位馆员中年岁最小、资历最浅的一个,却也是最勤奋的一个。他经常整日埋头在书堆里,钻研文学和历史,致使这两方面的修养都更为精深。

《亨利第三及其宫廷》的成功,也为仲马打开了巴黎那些最有影响的文学社团和沙龙的大门。仲马已经与作家诺蒂埃打过两次交道,现在更成为诺蒂埃的座上客。诺蒂埃住在兵工厂图书馆,仲马常到他那里吃晚饭。每当仲马来临,诺蒂埃夫人和娇小玲珑的女儿玛丽就欢呼着表示欢迎,诺蒂埃则伸出长长的手臂来拥抱他。仲马每次吃饭时都爱坐在某一张椅子上,久而久之,那椅子就成了仲马的专座,即使他不来也虚位以待。诺蒂埃在兵工厂图书馆的客厅,是浪漫主义文社的活动中心。每星期日晚上,那里灯火辉煌,文艺界各个领域的浪漫主义的信仰者和支持者济济一堂,其中有年轻诗人雨果、维尼,年轻的画家路易·布朗瑞、阿希尔·德维利亚,还有法兰西喜剧院的老板泰勒。主人诺蒂埃学识渊博而又十分健谈,从8时到10时,是他一个人海阔天空地纵论古今的时间,而到了10时,他娇小玲珑的女儿玛丽便坐在钢琴前弹奏起来,一些人和着琴声翩翩起舞,一些人则去角落里谈论文学和政治。……以《亨利第三及其宫廷》而蜚声剧坛的仲马,同浪漫主义文学的旗手雨果一样,成为诺蒂埃客厅里的佼佼者。然而,这两人的性格和作风却迥然不同:雨果总是穿一身黑色的礼服,保持着一种略显高傲的矜持态度。而仲马,由于《亨利第三及其宫廷》的演出为他挣得一笔可观的收入,他便用珠宝、首饰及种种小玩意儿把自己浑身上下装饰起来,并经常穿着五颜六色的坎肩,而且毫不隐瞒因自己剧作的成功而感到的喜悦和骄傲,有时简直像个天真的孩子。但他待人的宽厚、热情和心胸坦荡,却足以赢得人们对他的喜爱,连雨果也同他建立起友情。正是在诺蒂埃的客厅里,仲马最早显示了他无与伦比的讲故事的才能。他一打开话匣子,满座都为之吸引。他讲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将军父亲、自己与拿破仑皇帝的两度邂逅,以及自己与玛尔斯小姐的纠纷,讲来绘声绘色,引人入胜。不消说,他在这一切真实的故事中都加入了自己神妙的想象,一切如同他日后的小说。

2 船遇顺风

然而,仲马没有陶醉在胜利中。他要以《克里斯蒂娜》去争取新的胜利。为此,他首先要把这剧本再加修改,力求完善。于是,他带着《克里斯蒂娜》的旧稿和一摞稿纸,到了运输公司。去运输公司做什么呢?他要躲开喧嚣的巴黎,在旅途中工作,可他又租不起邮车,只好坐公共马车。他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有一辆车的前车厢空着,他就跳了上去。这马车是去勒阿弗尔城的,路上得走20个小时。车到勒阿弗尔,仲马已经把《克里斯蒂娜》从头至尾改写一遍。仲马一心想着他的事业,哪有闲情在勒阿弗尔久留?他只去海上转了一圈,吃了顿牡蛎,就返回巴黎。

人走时运,船遇顺风。《克里斯蒂娜》刚刚改好,就有人主动前来问津了。问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演苏里耶的《克里斯蒂娜》的那家剧院——奥德翁剧院的老板费利克斯·阿莱尔。这时,苏里耶的《克里斯蒂娜》演出刚告失败,性格倔强的阿莱尔不服输,他决心用仲马的《克里斯蒂娜》来挽回声誉,便给仲马写了一封直截了当的信:

亲爱的仲马:

乔治小姐建议立刻在同一个舞台上,用演出苏里耶的《克里斯蒂娜》的同一批演员,上演您的《克里斯蒂娜》,不知意下如何?

至于条件,悉听尊便。

您不必顾虑采纳这个建议会砸了朋友的戏,那个戏昨天已干脆利索地寿终正寝。

忠于您的费·阿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