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欧阳合身扑上,双掌接连拍出,正是“二鬼拍门”,断无敌以一招“见缝插针”对之,丝毫不落下风,二人的头顶白雾徐徐,内劲均发挥到了极致,他们一个斗力,一个斗巧,凶险对半,无论哪个的内劲被对方逼到了岔路,就算不立时气绝身亡,也会走火入魔,疯癫瘫痪。
二人每踏出一步,地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足印,内劲之纯旁观群雄人人自愧不如,各派宗主元老便开始指指点点他们的招数来教导弟子。
欧阳突然虚晃一招,奔向断无敌肩头的掌力刹那间消失,右手陡然间好似长了一截抓向了对方的左胸,他爪力来势凶猛,断无敌的胸前非被捅个血窟窿不可,群雄一片惊呼,却见断无敌身形猛然间腾空而起,闪避及时才躲过了这记杀招,但饶是如此,他的胸前衣衫还是被撕成了碎片。
忽见断无敌如春风佛面,掌风变的轻飘飘、软绵绵,他由至刚一下子就变成了至柔,连欧阳也不禁低“咦”了声。
场上局势看上去一直都是欧阳压制着断无敌,金门之友们各各面露沉色,都睁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一招半式,而绝情谷门徒们相比就要轻松的多了。却见惊鸿和问羽杭两个对视了一眼,面露忧色。当世除了欧阳霸天,就只有他们两个修练过无心诀上的武功,知道师父此时虽然貌似取胜,但其实已有入魔的苗头。无心诀上的武学博大精深,却是邪大于正的魔功,练者若非有较好的心志抵抗,练到一定程度后就必须适可而止,否则自己就把自己给逼死了。当年绝情谷的创派祖师玄阳真人和金门女侠玉碧娘在华山之颠决斗同归于尽,就是因为他走火入魔之故。因而昔年欧阳霸天为怕步祖师后尘,修练到无心诀的第四层后即行停止,所以这些年他的武学修为一直停在原地进展缓慢,可断无敌经过这些年的苦练早就直追上了欧阳,实是劲敌,况且欧阳比他年长了十五六岁,精力远远不如,问羽杭惊鸿不禁深为师父忧心。
惊鸿叹道:“此战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无疑,师父将毕生功力运到了极限,竟没想过全身而退。”
“……咱们得做好准备了……”问羽杭沉默良久,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两人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仇飞刚刚遇害,而今天师父,或许也要丧命于这风陵渡口了。
青奴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心乱的厉害,近旁的素女察觉出她的不对,忙问:“师姐,怎么啦?”
“我觉得玉奴就在附近,我和她是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的。”青奴说着四下张望。
素女大奇:“可毒王门似乎没派人来啊?”她突然住了口,指着对岸叫道:“师姐,你快看。”
凌青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惊的几乎站不稳。只见对岸西首是雪山派人众,躲在掌门人陆风身后的那个绿衣女郎,竟然就是妹妹凌玉奴。
“她到底是选择了陆风,不要我这个姐姐了……”青奴抑制住心底的恨意,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还不晓得来日的苦难。”
就这一分神,再看场上局势时,只见相斗二人身形转动,招数越来越快,忽然间四掌相交,立时不动。一个是武林盟主,一个是魔教首脑,瞬时间就要分出胜负,群雄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的都向前走了一步,为自己人担心。均知这一战不仅关系着武林存亡安危,而且高手以真力对决,败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忧。
但见欧阳霸天和断无敌头顶都冒出了白雾,突然间大喝一声,各自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眼见师父狂吐出一口鲜血,惊鸿等八名弟子心叫不妙忙奔上前照应。
欧阳霸天抑制住体内奔腾翻滚的真气,叹道:“人谁无死,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们不用伤心……羽飞的事师父已经知道了,你们要将恨埋进心底,不可冲动,要学会等待时机……”
众弟子心下黯然,红泪、素女叫了声“师父”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欧阳又看着惊鸿道:“惊鸿,你跟我来,师父有事要交代于你。”
“是。”惊鸿心下明了,忍住伤心和欧阳向山那边的土窑去了。
断无敌飞跌进对岸金门阵内,真气翻腾几乎站不稳。他探目朝欧阳霸天的背影望去,蓄了一抹笑意,自顾座下运功疗伤,围观群雄鸦雀无声,只有呼啸的黄河水一浪接着一浪,场上局势越发显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