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态请喂饱
宿舍长走了。
张秒秒还在浴室内。
艾历克斯摔上房门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望见她从浴室里走出来。她套着一件衬衫，头发上还滴着水，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头发。
艾历克斯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果然是女孩子。他本来以为就算洗过了垃圾还是垃圾，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张秒秒被水蒸过的脸红扑扑的，手臂雪白。而且，她只穿着一件衬衫，两条腿自衬衫下摆露出来，居然也是雪白修长的。
艾历克斯突然莫名地有点不自在。虽然刚刚慌乱之中他只丢了一件衬衫和内裤给她……可是，她怎么可以只穿成这样？
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穿得这么少。
成何体统！
他很快又愤怒了，翻出一条裤子丢过去，“给我穿上！”
这条薄羊毛的长裤被直接丢到了张秒秒脸上，“你干吗呀？”一句轻嗔薄怒飘出来，艾历克斯一怔，他居然看见那个呆瓜噘着嘴巴在对他翻眼睛，“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语气简直像在撒娇。
这是哪里错乱了……
艾历克斯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呆呆的家伙会有这样的表情。
在他发愣的空隙，张秒秒已经把裤子从头上扒拉下来开始往腿上套。穿好后，她对他嫣然一笑，“很合身啊！
艾历克斯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觉得现在的感觉很讨厌。
因为张秒秒正慢悠悠地朝他走来。
虽然她平时也是一副动作迟缓呆滞的样子，不过，现在却慢得很特别。
一步一步，一边走一边对他笑。竟有一种摇曳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艾历克斯觉得不很不对劲。他手心里居然有了汗。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想转身走开——但，凭什么？这是他的房间！
他忍住不动，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
“谢谢你哦！”她挨近他，胳膊搭上来，“哪，我还有一件事求你，你答应我好不好？”她很甜很甜地笑起来，五官的轮廓也随之嫣然荡漾开。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张秒秒！
他们的后面是床，艾历克斯的腿紧压床沿，已经站不稳。
张秒秒将整个身体向他倚来。艾历克斯一瞬间被几股气息同时包围住，近而可闻的暖烘烘的湿润、牛奶味的沐浴乳以及一种干净清馨的香……该死的是每一种气息都有让人腿发软的效果。就在他几乎被对方压倒在床上时，他终用力推开她，“走开，别靠我那么近！”
张秒秒被一推之下顺势倒在了床上。她轻声地、委屈地“唔”了一声，撑着胳膊，微微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望过来。
“怎么欺负人家啊？”
艾历克斯全身皮肤一阵战栗。
“你怎么回事？”他冲她怒吼，依然没压住声音中的不安。他的脸涨得通红。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这家伙，还有自己？
张秒秒像一只猫一样伸展了一下胳膊，回答：“我饿了。”
“什么？”
第二次的回答是直接从某人肚子里发出来的，咕噜咕噜。
艾历克斯瞪大眼睛。
饿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
饿了关他什么事？
饿了就可以耍变态？
他是她的老板、她的主人，她居然——敢耍他？！
越想越气，越看越气。艾历克斯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大喝：“你给我从我的床上滚下来！”
被他一吼之下，张秒秒似乎是发了一下抖，顿时眼神就变了。她眼里原先那些可疑的妩媚瞬间消失，目光赫然锐利。她竟然——“小子，你给我再说一遍？”
艾历克斯很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再警告她一遍，可是他不能，他现在已经很难再说出话来，因为他已经被张秒秒揪住衣领拎了起来。
她站在床上，把他狠狠拽起。艾历克斯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很勉强脚尖才擦到地上。
天哪，这家伙是妖怪吗？
她不是饿昏了头吗？这身怪力又是从哪里来的？她居然还把他上下提了两次……
“你、你想造反吗？”作为主人的权小少爷用尽力气才憋出一句颤抖的声音用以维护自己的尊严。
“小子，你还没成年吧，让姐姐我来教你些做人的道理吧！”陌生的女人张秒秒满脸狞笑地逼近他，目光凶悍，全身姿势呈土匪状，“第一，我肚子饿的时候别惹我！第二，小鬼你以为你是谁？叫姐姐听你的话？你做梦吧！老娘我现在做掉你都没人知道！第三，有没有吃的？赶快交出来！”
艾历克斯在上气不接下气的眩晕中终于意识到，难道这家伙又变态了？这次是女土匪吗？
和变态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你、你请等下。”权小少爷最终拿出了生平少见的恭敬态度，“我有吃的东西。”
他被放下来之后，顾不上理顺气息就赶紧在行李里翻找起来。须臾，呈上供品——一大条榛仁巧克力。
张秒秒眼神一闪，目露怀疑，“这个能吃？”
“废话。”
“臭小子你敢用这种口气跟老娘说话？不想活了，嗯？！”
“对、对不起。”
“嗯……我记得俺爷爷以前说过这种东西是有毒的。”
“拜托，这只是普通的巧克力，哪里有毒？”
“爷爷说巧克力是用牛血做的，小孩子不能吃，不然会变成哑巴。”
“……”
“小时候有阿姨送给我过，爷爷怕我变成哑巴，特意帮我吃掉了。”
“……”
在半晌的无言和各种乱七八糟的黑线之后，艾历克斯好歹得出了一个比较善意的结论：也许这家伙的变态是有原因的。
他随后亲自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亲身验菜，“你看清了，这怎么可能有毒，谁吃都不会变成哑巴！你爷爷是骗你的。”之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只有白痴才会相信那种鬼话。”
张秒秒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剩下的巧克力，咔嘣咬下一块。
“好好吃！好甜哦！”
艾历克斯白了她一眼。废话，这可是意大利纯正的手制巧克力。
尝到甜头的张秒秒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巧克力往嘴里塞。
艾历克斯瞧了她一眼，顿时皱了皱眉头。再瞧一眼，实在忍不下去，“喂，你的嘴上！”
“啊？”
“拜托你别吃得满嘴都是行不行？”
“哦，哦。哪里？”张秒秒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把巧克力渣扩散得更加一塌糊涂。
这死丫头！根本只顾吃不顾擦。艾历克斯盯着她嘴上那一圈巧克力胡子越发不顺眼。
他忍不住掏出手帕，“过来！”
张秒秒把脸伸过来。
哗，第一下还比较小心。接着哗，哗哗，横一下，竖两下用力从对方嘴唇上蹭过去。张秒秒蹙着眉头直往后躲。艾历克斯按住她，“别动！”
大概是领会了他的一番苦心，大姐头姿态下的张秒秒居然没有发难，十分配合地任他按着脖子收拾干净了自己嘴上的巧克力渣。
之后她似乎还挺满意，赏他一个弧度夸张的笑，“谢谢你！”接着嘟起嘴“叭”地在他脸上噌了一下。
艾历克斯惊！
艾历克斯一把捂在脸上！
艾历克斯毛骨悚然——
天哪！这个家伙，她干了什么？
她居然敢——
各种各样的咒骂在他心里激烈碰撞，随着他涨红的脸色攀至爆发的顶峰。
然而权小少爷最终还是没有骂出来。
一来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有风度的男人，怎能和疯子一般见识。
二来……他弄不明白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否还在暴力状态中，不敢……no，不便发作。
于是他眼看着张秒秒鲸吞下足足250克的巧克力，打了个饱嗝。
这个女人吃饱后，就地占据了床——这本来是他的床位，四肢张扬地呼呼大睡起来。
艾历克斯眯着双眼瞧着床上某人幸福的饱死状，心里诅咒般地下定决心——今晚，他记下了！这般被威胁、被非礼的遭遇他绝不会忘记！今后，他绝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绝对要这死丫头好看！
早上一睁眼，张秒秒就感觉到，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阳光明媚，蓝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床位紧挨着窗户，一坐起身她就临窗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舒服极了。再一转头，她发现艾历克斯也起来了。
“少爷！早上好！”
艾历克斯远远地站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很含糊地应了声“早”。
张秒秒很高兴，因为一大早少爷就对她这么和蔼。不过接着她发现少爷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自己脸上有虫子吗？她伸手摸了摸脸，好像挺干净的嘛……可是少爷的眼睛分明又抽了一下筋。张秒秒关切地问：“少爷，你眼睛疼吗？是不是进沙子了？要不要眼药水？要不要我给你吹下？”
“不用。”艾历克斯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阴郁，“你记不记得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昨晚？睡觉啊！”张秒秒张大眼睛眨了两眨，“我还干了什么事？难到梦游了？爷爷说我小时候睡觉有时会梦游。”
艾历克斯冷冷地又盯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
变态的基本规律之一：失忆。
不过还好，总算没有什么后遗症。看来这丫头终于恢复正常了。
张秒秒从床上跳起来，推开窗户，赞叹了一声：“今天天气好好哦！”然后说：“啊，肚子饿了！”
艾历克斯闻言眉毛一跳，立即快步走到桌边，捧起一堆食物送到她面前。
有饼干、蛋糕、鱼肉香肠，还有牛奶，热腾腾的，显然是刚刚准备好不久的。
张秒秒愣住了。望着眼前丰盛的早餐，她怔了半天才发出声音：“这、这些是给我的吗？”
“都是给你的早饭！”艾历克斯冷冷地命令她，“快点给我吃！”
张秒秒好感动！她顿时热泪盈眶，“少爷，呜，少爷，没想到您这么关心我，还为我准备了早饭，真让小女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呜，少爷谢谢你……”
“别废话！快点吃！”
艾历克斯盯着她一口接一口把那些食物塞进肚子里，直到打了两个饱嗝，才略放下心来。
这样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还剩下两个包子，张秒秒讨好地捧过来，“少爷你也吃点吧。”
艾历克斯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不用！把你嘴上的油擦干净！”
张秒秒诚惶诚恐地钻进浴室努力洗嘴巴。艾历克斯终于捞得半刻清闲，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桌边就着晨光边喝边看杂志。
蓦然，一阵“嘿嘿”的笑声响起在耳边。艾历克斯惊悚地抬起头，才发现张秒秒不知何时也坐到了桌边，正托着腮望着自己笑。
“你干吗？”
“嘻嘻，少爷你看书的样子好好看！”
艾历克斯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到地下。这、这不会也是变态的一种吧？
还好，这一次在他怒喝一声后有变态嫌疑的张秒秒抱头鼠窜地躲开了。权小少爷松了一口气后仍心有余悸。不行，把这个家伙放在身边太危险，得尽快解决掉。可是，又不能马上下手。
因为，他马上得去上课。而这家伙——是跟他一起转学而来的“表弟”。
事情总得一件件地解决。
他瞥了一眼缩在床边的张秒秒，阴沉且心有不忿地说：“等会，你跟我一起去上课。”接着又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暴喝：“起来！你这什么样子啊？你是我表弟，丢不丢人啊？给我从头到尾好好收拾干净了！”
美好的十月，梅花县私立中学高一A班转来了两名新生。
这是很少见的事。众所周知，梅花中学的入学条件严厉到苛刻。学生只有被请出校门的分，还没有过中途转进来的先例。
然而这次却一下来了两名转学生。
一个叫艾历克斯·权，性别男，据说是名门海归子女，由校长亲自介绍入学。
另一个名叫张秒秒，性别……男，据说是权同学的表弟。
他们两人一入校就进入了A班。
梅花中学每一年级有A至G七个班级，每半学期，学校都会根据各项考核的成绩为全校学生排名，只有位列全年级前三十名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入A班。因此，A班的学生是优秀人才中最优秀的，一个班三十个人，全校一共才九十个人，多一个也不收。每学期，不知有多少学生为了进入“A班”而竞争到头破血流。
因此，免试入学、并直接进入A班的艾历克斯和张秒秒未露面时就成了学校中的话题。
他们果真第一天上课就令人印象深刻。
第一节课艾历克斯和张秒秒是在预备铃响完后来到教室。这倒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权小少爷在替“表弟”准备时着实花费了些时间。
总之，当他们走进教室时，全班另外二十八名同学都已经端坐在了桌边，两个人在全班的注目礼之下昂然登场。
艾历克斯走在前面，面无表情，雪白的脸色配上藏青色的校服，黑白分明，虽然略显冰冷却十分好看。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隐在他的眉目间，只不过，纤细的身材却削弱了他的威严感。与同龄男生相比，他真的蛮瘦的，呃，也蛮矮的……
张秒秒背着一个大书包，颠颠地跟在他后面。
她也换上了崭新的校服，男款。说实话，她因为营养不良，个子也挺矮的，可是，比起艾历克斯来竟然没差多少。
刚刚，经由艾历克斯的亲手操办，她的一头杂毛被剪成了干净利落的马桶盖。她的身上，穿着艾历克斯阿玛尼衬衫、CK内裤，脚上穿着艾历克斯的普拉达皮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没有别的衣服，而她昨晚换下的那套——被艾历克斯称之为垃圾的，早被对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当她换好了艾历克斯的衣服后，乐滋滋地说：“少爷，好合适啊，裤子一点也不嫌长！”艾历克斯立刻暴怒了……她因此一直战战兢兢到现在。
教室里只剩下最后排两张桌子。艾历克斯望着那两张桌子皱着眉停住脚步。他从没坐过最后排，也不想坐。紧跟进来的张秒秒砰一下撞到他背上。艾历克斯回头瞪了她一眼，张秒秒立刻捂着头诚惶诚恐地叫起来：“对不起，少爷！我是不小心的，请您原谅我！”
少爷？
全班二十八双视线“刷”地再次全部聚焦到他们身上。
艾历克斯又狠狠瞪了她一眼。张秒秒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口误，赶忙赶忙改口，涎着脸努力亲热地叫：“表、表哥！”
艾历克斯差点吐出来。
虽然这是刚才他亲自警告她的——“记着，在学校里你从此就是我表弟，不许叫错，不许露出马脚！”虽然她现在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干干净净还喷了半瓶KENZO香水香喷喷地站在这里，然而……滚他的表哥！
艾历克斯厌恶地白了张秒秒一眼，没再理她。他停在教室中间，瞥着最后排的两张课桌没动步子，他不动，张秒秒也不敢动。这个时候，一个人站了起来。
“你们是转学生吗？我是本班的班长，雪月松。”一名极清秀的少年，用极温和的声音对对他们说，“你们的座位在那里。”他指着最后一排的那两张课桌，“老师快要来了，请先坐下来吧。”
艾历克斯瞥了他一眼。傻子都知道那是留给他们的座位，不过……他轻哼一声，算了。他走到课桌前，又停住，“脏死了。”
张秒秒已经一屁股在另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艾历克斯转头，一脚踢在她椅子上，怒道：“喂，擦干净！”
张秒秒跳起来，“是！表哥！”
她立刻去擦艾历克斯的那张桌子，先用手，然后袖子也用上了。
班长雪月松走到张秒秒面前，递过一块抹布，“用这个吧。”
张秒秒愣愣地抬头，接过抹布，冲他咧嘴一笑，“谢谢！”然后继续埋头擦桌子。
艾历克斯冷眼看着，突然伸手打开她的手，“走开。”张秒秒被推了一个趔趄，抹布也掉在地上。艾历克斯看也没看，跨过去，把书包往桌面上一丢，坐了下来。
张秒秒急忙弯腰捡起抹布，想了想，抬头对雪月松说：“我洗过再还你。”
雪月松微笑，“没关系，这是班上的公物，用过放卫生箱就行了。”他又说，“你叫张秒秒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啊，好啊！”某呆忙不迭傻笑。她旁边的艾历克斯充耳不闻，趴在桌上冷哼一声。
上课铃打响。老师走进教室。
起立。敬礼。坐下。
艾历克斯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高一的课程对他来说既无聊又无关紧要。
考试、升学这些事情离他很遥远，都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他要做的就是长大，成人，继承财产。
他是鸿鹄世纪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未来的账户上有天文数字般的财产。
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有什么。他的父亲，鸿鹄世纪现任总裁权大鸿，四十八岁得子，自儿子出生起就将其奉为掌上明珠，宠溺到无以复加。
周围的人，无人敢对他假以辞色，所有人只有爱他、宠他，想着法子讨他欢心，至少，当着他及父亲的面皆是如此。
小时候，他也曾去念过公立幼儿园。有一次，幼儿园里的阿姨没给他想要的玩具，他哭闹了一下午。父亲知道后，硬是以私人的名义收购了那所幼儿园，接着辞退了那位阿姨。只不过，权小少爷再也没去那边上过学。
他的父亲为他请来了各科的家庭教师。到了上学的年纪，他偶尔去学校，偶尔在家里，偶尔跑去国外。他的成绩好或不好，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在他的父亲那里也没什么影响。权大鸿太忙了，整日世界各地地跑，只要宝贝儿子还好好地活着，他就已经够满意的了。
至于今后，他也早已做好了打算。集团由儿子继承，在他的身边，已经被安排好了各类的人手为其辅佐。权大鸿多年来精心挑选了一批骨干精英，并与他们签订了为期二十年至五十年不等的劳动协议。这些协议具有强大的约束力与法律效力，迫使签约人必将忠心耿耿为集团服务一辈子。
因此，权大鸿并不担心儿子今后无法掌管他的事业王国，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他只怕他的宝贝吃太多苦，舍不得。他只要他的儿子将来获得实际所有的财富就可以了。
艾历克斯就在这样无微不至的精英教育下成长至今，有时候，他连觉得无聊的权利也没有的。
他能做的选择最多是闭上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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