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豪华气派的总统套房里,沉睡中的贺煜做着一个梦,一个几乎令他心胆俱裂的噩梦。
梦里,凌语芊遭到他的狠狠蹂躏后,忽然和他决裂,任凭他如何挽救,甚至威逼利诱,她都无动于衷。
最后,他不惜对她下跪,结实的大手紧紧揪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芊芊,我知道错了,我实在不该那样对你,我是坏蛋,是大浑蛋,求你原谅我,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再也不会了。所以你别走,别离开我,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已经把我的胃口养刁了,只有你才能让我快乐,请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疼你,会爱你,永远都爱你的……”
然而,她丝毫不感动,依然满面怒容,杏眼圆睁,叱喝他:“住口!你根本就不是爱我,你要的,只是我的身体而已。你每次不高兴,每次心情不爽,就知道那样对待我。你说我令你快乐,但你是否知道,你让我感到厌恶,感到痛苦。我再也不要你了,我要离开你,彻底地离开你,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强。”
一个个字眼,是那么清晰,那么伤人的心。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这些话?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比利剑穿心还让他难受吗?他明明记得她被自己爱的时候,是何等陶醉和快乐,如今,她却说讨厌,却说恶心,更可恶的是,她还说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自己强!
“不,不是这样的,语芊,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告诉我,这只是你一时赌气。只要你跟我这样说,我就不会计较,我会继续爱你,嗯?来,告诉我,说你刚才说的都是赌气的话……”
“痴心妄想!我才不是赌气,我说的是事实,贺煜,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比全世界的男人都强,但你永远比不上天佑。天佑在我心目中,是永恒的,是无人能比的,就连你也不例外。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你,被我甩了。以后,我的生命里都是天佑了,心房也只装着他了。”
“不,宝贝别走,宝贝,别走,回来,宝贝……宝贝……啊……”在一声声心急如焚的呐喊中,贺煜从床上弹跳起来,总算摆脱了噩梦。
他满头是汗,身上也是汗淋淋的,黑眸环视着整个房间,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经历了一场梦中惊魂。
该死,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自己怎么会表现得如此低贱和卑微,自己竟然对那语芊下跪!明明错的人是她,自己竟然表现得像个千古罪人,忏悔无限!
而她,竟然那么狠心,即便自己下跪也不顾,心中依然守着那个天佑。
那个天佑,到底有什么好,他到底是谁?值得她如此死心塌地?
贺煜越想,越是憋闷和愠怒,目光继续四处流转着,忽然瞄到空荡荡的大床,鹰眸即时恢复精明和锐利,直射向大门敞开的浴室,可渐渐地,一股莫名的惊慌,涌上心头。
浴室里,似乎并无水声,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一想到此,他迅速跳下床,连衣服也不穿,直奔进浴室,看到里面并无她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心悸起来,继续跑出卧室,沿着大厅、饭厅、书房,整个总统套房的角角落落都寻个遍,最后,整颗心,彻底恐慌。
她……不见了!
他重返卧室,看了看时间,早上9点钟。然后,他跑去衣柜那儿,她的衣服还在,不过,她的手机不见了。
对了,手机!
他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快速拨打她的号码,整个过程,他的手不停颤抖,内心的焦急和恐慌,也持续上升着。当他听到电话里传来回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更是感觉恐惧到极点。
怎么回事?她去哪了?一大清早她到底去哪了?
难道,刚才的情景不是噩梦,而是真实的?她已经离开了自己?
不!贺煜蓦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从灵魂最深处呐喊出来。
平日里让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镇定,已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剩下的,只有数不尽的恐惧。他又在房内疾走,沿着各个房间、各个角落再找一遍,他甚至打给良叔,打给保镖,还打给贺熠。
可惜,他们都说并没有见到她,他们还关切诧异地问,他和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而良叔甚至说出一个可能性,“总裁,该不会是潘景阳不死心,又耍花样,把Yolanda劫走了?”
于是乎,他更是心胆俱裂。潘景阳劫走她?会吗?会是这样吗?可是,潘景阳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莫非……自己去华家的时候,透露了行踪?
该死,早知道昨天不去华浩家。而且,自己不去华家的话,她就不会吃醋,自己也不会忽然想到质问她和天佑的关系,然后……不会为了惩罚她而弄得精疲力竭,睡得不省人事,还噩梦缠身,不知道她去何方。
自己干吗要去参加华语菡的生日聚会,派个人把礼物送过去不就是了,一个小女孩而已!
贺煜在不断地自责着,直到门铃响起,这才回神去开门。
是良叔,还有保镖,他们都赶过来了。
见贺煜全身只着一条底裤,焦急如焚得几乎崩溃的狼狈状,良叔和保镖都不由重重一怔,稍后,良叔安慰出声,“总裁,请别慌,应该不会有事的。对了,你有没有潘景阳的电话,我们先打给他,叫他别乱来。”
六神无主的贺煜才意识到这个,赶忙找到潘景阳的号码,拨打出去,可惜,对方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电话接不通,芊芊肯定被他劫走了,肯定是被她劫走了,潘龙,潘龙那畜生,一定又对芊芊……良叔,马上备车,我要去找潘景阳!”贺煜说得撕心裂肺,边说,边朝外面走。
良叔急忙提醒道:“总裁,请稍等,你还没穿衣服呢。”
其他保镖也道:“总裁,我们去备车,你先换衣服。”
他们跟随贺煜这么久,不管面临什么事,贺煜都是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唯独今天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似的。看来,这个总裁夫人,在总裁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重要。
保镖们万般感慨和叹息,待贺煜终于扭头回房去换衣服时,他们也转身朝门口走,准备先去备车,不过,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只闻开门声一响,一个众人期盼多时的人影,映入他们的眼帘,几乎让他们喜极而泣。
贺煜也听到了,迅速回头,见到那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倩影,那张让他深深着迷的绝色容颜,他浑身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就连呼吸也忘了。深邃漆黑的眸瞳,瞪得很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会消失。
“总裁,Yolanda回来了,Yolanda没事,她没有被潘景阳劫走,她没事!”良叔已经呐喊欢呼出来。
保镖们也纷纷唏嘘感慨,每个人都欣喜若狂。
贺煜静静呆立了一会儿,高大的身躯,猛然像箭一般地冲过去,狠狠地抱住门口的人儿,低沉沙哑的嗓音,哽咽异常,“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宝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贺煜这一“壮举”,顿时把良叔和保镖给震慑到,尽管刚才已经见识到贺煜的反常,但他们还是感到非常诧异、惊奇和感叹。
他们的总裁,是冷酷淡漠的,是淡定镇静的,是强势无敌的,但此刻,却是小心翼翼的。
原来,不管多冷漠淡定的男人都有弱点,总裁的弱点,便是总裁夫人,这个年纪轻轻、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给人感觉极纯又极媚的精灵。碰上任何与她有关的事,平时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总裁便再也无法淡定了。
而凌语芊同样被深深震撼到。刚才打开房门,看到良叔和保镖都在,她便心生纳闷,又见贺煜赤身露体,全身只着一条内裤,瞬时间更困惑不解,直到他箭一般地冲过来,把她深深抱住,哽咽地说出那些话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头一遭听到他的哽咽,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男人会表现出这样的一面,还不顾旁人,不顾他的下属在身边。
然而,令她震撼的何止这些,令她震撼激动的,还在后面。
他的双臂不断地收紧,忏悔的话语持续发出,“我知道昨天不该那样对你,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被嫉妒蒙蔽了心,才理智全无那样对你,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为这事纠结,我再也不会提起天佑这个人,你想记挂他甚至对他念念不忘都可以,不过,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你以后要是想他,就默默地在心里想,别在我面前叫他的名字,因为那样会让我……语芊,你能答应我这样的请求吗?”
凌语芊自是无法回答他,只因她依然陷在震撼中无法出来,同时,她还在为某件事的奇妙感到唏嘘。刚才,当她想打电话探查贺云清时,不料竟碰上手机没电,而如今,她终下定决心要对贺煜坦白真相时,他却说不追究了。难道,这又是天意,天意暗示自己,暂时还是不能说出真相?
凌语芊在思忖发呆,贺煜则继续收紧手臂,把她抱得牢牢的,以致带出一阵剧痛,让凌语芊从中清醒,本能地抗拒挣扎。
但他不肯松手,还继续加大力度,恨不得要将她融入他的体内,恳求的话语依然不断,“语芊,别再生气了好吗?你原谅我一次吧,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乖,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我一定会照做。”
强势霸道的他,此刻表现得还是那么的低声下气,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不顾一切。令她除了难以置信和感动狂喜,还禁不住地心生疼爱。不,她不能让他在属下的面前呈现这么卑微的一面。
“我要你放开我,我好痛,真的好痛。”凌语芊总算做声,一副委屈状。
这时,良叔等人也从震惊中恢复,良叔也跟着提醒道:“总裁,您先放开Yolanda吧,您力气大,肯定会把她弄疼的。”
良叔这一说,总算让贺煜有了反应,他赶忙松开怀里的人儿,大手改为放在她单薄的香肩上,神情依然热切,还歉意难掩,“语芊,哪里痛?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痛,都不痛了。”凌语芊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但眼中泪光闪烁,对他的爱,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深。
“总裁,既然Yolanda安全归来,那我们先回房,您有任何吩咐,随时打给我们。”良叔再一次开口,善解人意地将空间留给这对恩爱人儿。
他和保镖们,均朝贺煜躬一躬腰,陆续离去,还体贴地关上房门。
在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落下之后,整个室内彻底沉静下来,贺煜和凌语芊仍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忽然,贺煜将凌语芊拦腰抱起,直奔卧室。
凌语芊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紧搂住他的脖子,当被他放上床,见他庞大的身影朝自己压过来时,她的美目瞪得更大,急忙抬手,抵在胸前。
贺煜抓住她的手,轻移到她的头顶去,结实的胸膛紧贴她的胸前,沙哑的嗓音布满浓浓的情欲,“宝贝,乖乖让我爱一回好吗?让我知道你的存在,让我知道,你还在我身边,你并没有离开我,你还是我的,好不好?当我求你。”
看着他诚恳热切、患得患失的模样,凌语芊不禁想起他刚才给予的震撼,紧绷的身体于是慢慢舒展开来,两只小手,也缓缓放回身侧。
贺煜感觉到了,心头即时一阵狂喜。
“对了,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我立刻叫人准备早餐,吃完早餐后,我们去游乐园,我们去坐摩天轮。”贺煜又道,同时抓起毛巾,快速为她洗刷着身子,然后带她离开浴室,整个过程,他还是牢牢抱着她,不舍得让她走半步。
凌语芊也不拒绝,静静地任他操劳,特别是当他亲自喂她吃上香喷喷、热腾腾的早餐时,更是幸福得什么也不记得,也就没有跟他提及自己早上在花园无意碰到高峻,还受高峻邀请一起共进早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