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先生。”陆定山对游子岩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要失陪一会,我会吩咐侍应生满足您的一切需要,不到之处还请不要介意。”
游子岩淡然摇摇头,微笑道:“陆先生,我倒是想跟着各位去看看热闹见识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虽然来香港的时日不久,但从生活习惯与感情角度来讲,游子岩已经有意在这座生机勃勃的国际化大都市定居下来,生活在祖国的国土上,和寄居异国他乡的心情与感觉根本就不能相比较。既然作了这个决定,所以游子岩也想真正融入到身边的社会环境中去,这才提出了这个要求,以此来拉近与这些地头蛇的关系。
这也是躲避圣战军接踵追杀的好方法,一条鱼,浮游在水面上自然引人注目,很容易网出来,但当它潜入水中混在一群鱼中之后,再想将之捕获就困难得多了。同时,游子岩还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要想高枕无忧地生活下去,一昧的逃避,始终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或许,他还必须做点什么……
大家听了都有些意外,亦很有些惊喜。
高宪伦搓着手喜不自胜地说:“方便,当然方便,游先生愿意同去我们可是求之不得。”
他本来就是碍于形势所迫,冒着引火烧身的危险陪大家一同前往声援六指金,现在多一个能担待责任的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六指金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如此难堪过,即便是当初给人一根根斩断赖以谋生成名的手指时,所感受的痛苦与屈辱也未曾这么深刻。
他恶狠狠地盯着萧布,眼神恶毒凌厉得似乎要将他的骨头一分分锉成粉末。
萧布也是后悔莫及,恨不得拔刀在大腿上戳上十七八记才能稍解悔恨痛疚,他虽然一心想摆脱六指金对自己的钳制,却亦从未想过要将之逼到这步田地。
这个老混蛋纵有千般不是,对待手下人苛薄可恶,但不管怎么说,在父母过世后自己兄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拉了他们一把,使他们不至于流浪街头沦落为乞丐,其后又把自己一手带出道,可以说是他萧布的严师与恩人,而自己却忘恩负义生生将之逼入绝境,又与畜生何异?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送上门给人当枪使的萧布欲哭无泪,木然呆立,脑子里乱哄哄地,仿佛有一千只苍蝇在飞来飞去。
在两人的身前,摆放着一具烧得极旺的燃气灶,灶上架着一个光亮的大铜盘,盘里热气缭绕,满满地装着一盘翻滚得正急的沸水。偶有点滴沸水溅上铜壁外沿,便发出嗞地一声响来,迅速汽化消失。
外围有七八个大汉好整以暇地交叉胳膊,面带欣赏好戏的笑容望着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