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蒋浩天应付得颇为自裕,但究其实质,他的境况非常尴尬。在游子岩未出现之前,蒋浩天一直在有意地回避主要的当事人沙婷曦,避免因蒋梦生的不堪言行所带来的面子上的难堪,那时也无人可以硬行强迫他去面对沙婷曦。
当然,他主动去接触沙婷曦又不一样了,但现在,却是人家找上门来了,根本无惧他的势力,由不得他再作选择,这前后的区别可就有着天渊之隔,任谁都能看出蒋浩天的气势已被对方压住。
游子岩并未显得咄咄逼人,只是平和地说:“我来香港的时间不算长,但对蒋先生却是慕名已久,今天非常高兴能跟蒋先生相见,只是很遗憾,我们的会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蒋浩天只觉浑身有些燥热,对方的态度很温和,但对他来说,就象是坐在一盆炭火上被慢慢地烘烤着,更象用一柄看不见的锋利刀子在切割着自己的软仞。蒋浩天心如明镜,这种时候若是自己应对稍有不慎,只怕颜面就会丢光,勉强笑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不是怎么愉快,我也为此深感遗憾,犬子顽劣,回去后我必定会严加管教。”
见他轻描淡写就欲就此推脱,游子岩眸中闪过一丝冷芒,漠然道:“府上的家事我不想关心……蒋先生,我来是想征询一下你对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具体意见。”
蒋浩天避重就轻道:“警方既然已经介入,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秉公处理,不用我们再去操心,游先生你认为呢?嗯,沙小姐,犬子现在已经送入医院救治,不良于行,日后我必定带他亲自上门请罪。”
说实话,蒋浩天这样的态度还是经过了相当慎重的衡量,他觉得在这件事情当中,虽然是自己的儿子惹出了事端,但双方各有所失,严格说起来已方损伤更大。更兼对方动手在先,若非那个不肖子的言行实在过份理屈了一点,真要追究下去,已方还要寻对方的不是才对。
所以,蒋浩天自认自己的说辞已然降低姿态给了对方极大的面子,足以有所交待,彼此都犯不着再纠缠不清,不就是因为一个女人么?这个姓游的年轻人若是识趣,便不应该因此加深矛盾,当真结成苦大仇深的冤家对头。
“蒋先生。”游子岩刚俊的面庞上横过一抹古怪的笑容,摇摇头道:“坦白的说,你让我很失望,我也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洪兴社龙头蒋浩天。”
他话里的讥讽之意已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蒋浩天蓦然色变,含愤道:“年轻人做事说话要有分寸,不要目中无人太过狂妄。”
“我狂妄么?”游子岩哂然一笑道:“蒋浩天,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晚上我不出面给你一个机会,明天早上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