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和前男友有过的不快吗?第一封信里你说:“男友的寡言常让我的话痨没有出口,我的喋喋不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们从不争吵,但我们的话也越来越少。”
而你的“维尼熊”恰好出现在你和前男友的感情出现隔阂的日子,现在看来不是你的男友不爱你,而是你的自恋无法容忍男友对你怠慢和冷漠,你是那种需要生活在男人的崇拜和赞美里的女人,与其说你爱的是男人,不如说你爱男人对你的崇拜;与其说你迷恋的是爱人,不如说你迷恋爱人对你的赞美。一旦崇拜不再、迷恋褪色,你就会感到虚空,怀疑你爱的美好是否有过。
当然,作为相爱的彼此,人都希望在对方身上实现自己的重要性,人也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和赞美,然而,靠得住的赞美并不是口头的甜言:如果一个女人太过在意男人对她的口头赞美,也许可以说,你爱的不是那个人,是自己对那个人的爱,也就是你对自己的爱,你一相情愿地构筑了你的爱情梦,而那个男人,不过是做了你幻象的牺牲和负载。
而心理学上的“好人吸引好人,坏人吸引坏人”也在于此。这里不能说你和男友都不是好人,但至少,如果说你俩当初的爱也是一见钟情,那么那种钟情就不是优点的碰撞了,而是缺点的吸引。因为你喜欢表面的夸奖,男友喜欢用甜言取悦女人,于是“愿打愿挨”的搭配,自然会生成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只可惜,根植于沙丘的美好到底是虚空的,一遇现实的风浪,构筑的美好终究抵不过生活的残酷。于是,随着爱情的到手和激情的褪色,男友不但不再取悦你,还时常谴责你给他的管理和压力;在你一方呢,你失落了恋人的欣赏和赞美,也背负起生活的琐碎和沉重。
实际上,对两个肯于付出的人,表面的赞美并不重要,生活的琐碎也不劳累:相爱的人总是给予对方,知足自己,特别是一个男人,即使他眼下的地位不如女人,即使他暂时生活在女人的庇护下,他也不会对女人的帮助耿耿于怀,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条汉子是一个男人,他会卧薪尝胆,把握机会,用行动为自己证明,向爱人献礼。
所以,雨琼,你现在应该想的不是爱情有没有保质期,而是,你对男友的爱有多少依靠和信赖,你果真爱他吗?爱的是什么?是你对他的幻想,还是他值得你爱的品性和实力呢?
如果你爱他还像爱第一个男友那样,只是在意他对你的赞美,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即使你辞职,或者你用表面的分离来掩耳盗铃,也改变不了你心里的自恋和“完美”,那种无端的自恋一再把你推向深渊,一如不现实的完美也一再让爱人感到劳累。
对你有过的失落,你有没有好好地想一想,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只要一个女人的爱秉有自恋的品性,她就很难走出自己的爱情梦;只要一个女人总在渴望男人的赞美,她也很难摆脱自己对爱人的塑造,并用她一相情愿的塑造给爱人压力和不快。
我不怀疑你爱过男友,只不过,在现实的磨损下,你的爱越来越脆弱。因为你的爱有太多的不真和虚荣,或者说你的爱有太多的自私和狭隘。如果你丢掉自己,学会给予,你就会明白,真正的爱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劳累,真正的爱是一种互动的生产力,彼此把爱给予对方,又从对方得到加倍的爱,互动的爱循环往复,给予的两个人终于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段话落到实处就是,作为一个爱男人的女人,你用不着处处小心,也不用你处处为他着想。也许你的失误就在于,你为他想得太多了,那是他自己的事,他是一个男人,该怎么做男人他自有分寸,就算他分寸有误,那也得他自己去纠正,该他吃的苦他也得自己去吃,用不着你替他去生活、去安排、去纠结。所以学会放下他,就是你该做的功课,那时你就会发现,爱的保质期不在别处,在你心里。
或者不如说,想要保质爱情,先要保质你自己。
做好你自己的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好好做自己。除此以外你不需要做别的。
雨琼,你有这个自信吗?
虽然你在信里没有诉说委屈,仍能从中感到你的无奈。这里把问题剖析给你,还是那样,上面的话不好听,但良药苦口,望你珍重。
非子
五、非子给雨琼的第五封信:从心如
止水,到心止即岸
好的恋情应该是这样的:它不需要拼命追求,那是两情相悦的需要;它不需要刻意迎合,那是你我共有的轻松。
雨琼来信5:你不设防,他才长驱直入
亲爱的非子:
好久不见,也没给你写信,不是不能写,而是写不出一个字。虽然我不是作家,毕竟我也写了很多年。跟你说过的,我喜欢写日记,在日记里写下自己的故事,一是想通过“自说自话”找到一种发泄的方式;还有就是想把文字变成一种祈祷,若上天有知,知道地上有一个女孩那样渴望爱情,他会怎么样,会眷顾她吗?
可我绝望了,怎么也想不到,我背叛男友的罪过竟这样快地就轮回到我自己的头上——杰出轨了!他有了别的女人。
记得那天我在电话里对你哭吗?
那是前一天,我对杰说,我想和你谈谈的我们的关系,我们心平气和地谈。听了我的话,杰也表现出极大的诚恳,他说了他的苦恼和压力,我心软了,觉得他的背叛是不得已。
可一说到我的问题,他的态度全变了,那是他从不曾有过的鄙视。他说: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可你不是真心的,你是为了让对方服从你、跟随你;你对我也很好,但也不是真心的,你是为了让我不离开你。
因为他这句话,非子,我的心里像灌满了铅石。
我害怕极了!
第二天清晨走出家门,阳光灿烂,可我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我感觉我把自己给丢了。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真的像杰说的那样自私吗?
因为桎梏,在我给你的电话里我失声痛哭,记得吗?非子,我说我找不到自己了。你说:今天不要上班,来我这儿,我们见面。
我们聊了4个小时,知道吗?非子,我是跑着回家的,我穿着高跟鞋,像是踩了风,你的话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我无私的爱没有错,但也错在太无私。我明白你说的:你自己都不爱自己,你自己都不完整了,别人还怎么爱你。
晚上见到杰,我鼓起勇气对他说:你说得没错,是我不好,所以我需要时间反省自己,需要一个人想明白很多事情,所以,我们必须分开,请你暂时搬出去。
他走了,但不久后的一个深夜,又突然电我说想和我谈心。我没有拒绝。于是,我们开始回忆从前的恩恩怨怨,每一次争吵与和好。突然他哭了,哭得很伤心,他说他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表面潇洒,内心充满了恐惧。
我心中的恨顿时随着杰的悲恸塌方了,我陪着他掉泪,一个劲儿开导他。我觉得如果不是压抑到极限,一个男人不可能那样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3个小时的哭泣,我知道我再一次堕入一个温柔的陷阱,而挖坑的人就是我自己。我甚至已经知道我不可能得到好结果,但赌博的心理让我再次逞强,我又原谅了自己。
第二天,我去见杰,他有点迷茫和憔悴。我让他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对他说:做你自己吧,你是男人,哪怕你是个混蛋,也不要讨厌自己,不要强装高尚和理智,你可以犯错,人都会犯错误。
本以为我的宽容能让他愧疚的,谁想,他接下来的“坦率”让我惊醒!他说男人活着就是为了三样东西:金钱的积累、权力的攀升和性高潮。所以,他要重新对待他的生活,他不想离开我,但也不想负责任,而且目前他也不想离开那个女人。
他提出了一个滑稽的要求:同时和两个女人保持关系,因为两个他都喜欢,喜欢我的聪明能干,喜欢“她”的温柔娇媚!
天哪!
一个男人怎能用这样的方式去羞辱爱他的女人?爱情在他眼里不过是床上的游戏。我曾想他哪里来的权利如此亵渎我的感情,后来才明白,是我的执迷不悟给了他寡廉鲜耻的勇气。
也是你说过的,你不设防,人家才长驱直入嘛。
他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可以为了我的委屈在黄昏里潸然泪下的男人吗?
也许,一切都是激情表演,尽管每一次表演都那么真实。
我决定放弃了,我没有勇气和力气去演那个没有尊严的角色。
可是,就在我想和他讨论经济问题时,他突然换了一张嘴脸说:经济问题我不谈!你为我付出是你愿意的,你活该!
这也是真实的吗?
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不懂男人到底是怎样一种动物,他怎么可以在一夜之间恩断义绝?
那段日子,不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晚都像是在黑洞里,每晚心里都爬满了小咬和蜘蛛,痛得我难忍。
分手已有半年,我知道,我还是不能忘记过去的事,伤口在心里,无药可治,只有等时间来抚平了。我会记住你的话:自救,自救。我明白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也只有自己救自己。
非子,好的恋情和真的缘分还有吗?它们长什么样?在哪里?
原谅我今天只能写到这儿了。
雨琼
非子回信5:从心如止水,到心止即岸
雨琼,你好!
走进你的故事,非常理解你的心情,那不是你一人的苦,很多女人包括我自己也经历过与你同样的苦,那种可以称之为心如止水的心境。
那是多年以前,在我自以为爱上了一个除他以外我再不可能爱上第二个男人的日子,一人徘徊在日坛公园,蜷缩在深秋的冷风中,望着和我一样生机不再的枯枝和荒疏的草坪,我的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那时我想,完了!我的生命再不会有春天和快乐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荒寒的枯枝有了喜人的新绿,我的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从重到轻的变动。
开始它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铅块般的沉重又黑又大,它挡住了我的视线,压碎了我的心情;后来那铅块一天天变小,变成白色的烟雾,烟雾慢慢升腾,升腾,一直升腾到遥远的、彼岸的星空下。
自此它成了我生命中可承受之轻,可承受的轻带走了我的苦和梦,也带来生活的希望和愿景。
知道苦是甜的代价,我不哭了。
知道那不是我生命的唯一,我释怀了。
知道那不过是我的幻象连同人的生存本能,我有了发自内心的安慰和庆幸。
知道人生苦短,我不能在小的苦里荒废自己,我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正是经历了多少个日夜的自我搏斗以后,对那久违了的电话铃声,我终于有了平静的反应。
“对不起,我睡了。”是我唯一的答复。而后觉得自己变轻了,轻如浮云,接下来我知道那个女孩死了,从前的女孩死了,走过来的是一个新女人。对她,对这个新生命,从前的感觉、爱情连同曾经爱过的男人也成了她成熟的过程。
后来想,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啊,当你在撕心裂肺的苦痛中期盼爱人时,爱人是那样地遥远;当你在不经意的从容中听到爱人的脚步时,以往的痴迷已大梦初醒。
由此我想到你雨琼,看着你的信想,总有一天那个名叫雨琼的女孩会有和我一样的心境,可以称之为心如止水的心境。
有一天,在一个美丽的秋天,我和雨琼在湖边相遇,雨琼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心窝处对我说:非子你听,它平静了,它不再哭泣也不再躁动了,就像眼前的湖水,石子能激起美丽的波纹,它无法搅乱心湖的风景,那不是湖水的无情,是湖水的宽厚;那不是心的死亡,是心的成熟。
我成熟了,所以我不哭泣了。
我成熟了,所以我不再躁动了。
我成熟了,所以我不再怪罪命运。
我成熟了,所以我学会了拥抱伤痕和过程。
所以我说,伤痕是女人走向成熟的庆典。因着女人的痴情,又因女人的真诚,如果说,上帝造人时无意把男人造成了孩子,那么女人,就是上帝有意造就的母亲。
那不是上帝的疏忽,是上帝的有心。
也不是上帝的游戏,是上帝的依赖。
因为上帝——也是男人。
这一再说明,女人爱男人就像母亲对孩子,她给予,她理解,她包容;男人爱女人一如孩子对母亲,他淘气,他依赖,他任性。当女人说我爱男人时,女人的爱是母亲的给予和付出;当男人说我爱女人时,男人的爱是自我的游戏和任性。
也许上帝知道女人的善良,所以一再让男人折磨女人,以打造女人的力量;又可能上帝知道男人不能没有女人,所以让女人学会坚强,以支撑男人的世界。
这个世界只有女人能支撑男人的世界,除女人以外再不会有别的什么物种。无所不能的上帝从一开始就透析了女人的本领,所以在亚当寂寞时,上帝从亚当身上取下一根肋骨做了夏娃的身体。那是因为,上帝也深感寂寞,上帝也需要女人,上帝也知道女人的优容,上帝也明白,尽管上帝是男儿,上帝的母亲圣母玛利亚是永远的女人。
所以我说平静不是无情,是博大的宽厚与优容;平静更不是死亡,是由衷的接受和了解。
而对女人,这种接受和了解并不需太多的知识,它只需女人发自内心的热爱,就像你爱一弯月,一滴雨,一丝风;哪怕是夏季的雷鸣,深秋的凉风,冬天的寒月;而生命的惨烈皆因有了热爱才有神奇,如此雷鸣化作彩虹,寒月映出春色,凉风也吹来温暖。
这才是女人,这就应该是女人。如果说上帝造男人是为让男人创造世界,上帝造女人就是为让女人创造男人;如果说男人的使命是为让世界更丰富,女人的使命就是为让男人更安心。
而世界的前景皆因有了男女的同行才会更美好,家的前景也因为有了女人的优容才会更璀璨。这个意义上,女人的眼泪不是眼泪,那是她耕种男人的汗水;女人的哭泣也不是哭泣,那是她创造男人的呐喊。
现在回过头来再说你,雨琼,对你的现状,我可以有两个办法:要么我和你一起哭泣你的不幸,果真那样,来自一个婚恋专家的眼泪或许会给你安慰,但那样做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她的悲观还会传染你,让你陷入自哀自怜的循环。
要么,我把你固有的坚强从你的潜能中提取出来献给你,如此一来,看到自画像的你也许会有一丝悲凉,但很快你就会从狭隘的女性悲凉中走出来,静心思考自己的恋情,让它成为你成熟的驿站和过程。
这样说不是否定你和男友的恋情,也不是非要拆散你俩的关系,但即使我不说这些无情话,你俩很久以来的争吵与不合,不是已经说明了你俩的裂痕了吗?
有读者这样问过我,男孩女孩都有,他们问,好的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说,好的恋情应该是这样的:它不需要拼命追求,那是两情相悦的需要;它不需要刻意迎合,那是你我共有的轻松;它不需要小心维系;那是不谋而合的表达;它不需要太多的解释,那是你我共有的理解。
是的,好的恋情应该是这样的,也是我们所说的缘分之所在。
什么是缘分?
缘分不是表面的钟情;真正的缘分是情感发生问题时,两人能携手通过问题的封锁线。生活不可能没有问题,恋爱更不可能没有问题,有人有过钟情的热烈,一遇问题就各奔东西;有人没有钟情的热烈,反倒在交往中相互扶持,成了相濡以沫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