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卓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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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返祖国,定居欧洲“心脏”(2)

能这样永远怀念您的早年生活,这也许是您最大的优点和最重要的资产,并且,这真实地说明了,群众为什么会那样崇拜您。您那些细致的表演,引起了他们的共鸣。看来,您好像是永远与他们心连着心。的确,没有比这更为协调的了:您将编剧、表演、导演等工作合而为一,集合了几方面的才能,为拍摄富有人情味和旨在教益的影片作出了贡献。

正是由于以上的原因,所以您的作品总是精深博大的。它不受理论的障碍——甚至极少受到技术的障碍;它永远是一篇自白,一席私话,一篇祷词。每一个观众都是您的伙伴,因为他们所想到的和您一样,所感受的和您相同。

单凭您的才能,您已经使一般批评者折服,您已经使他们倾倒。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您并没有向任何人去仿效,也不和任何人相似。而这也是您能成名的一个秘诀。

今天,有机会欢迎您来,我们戏剧电影作家协会感到荣幸和高兴。原谅我们屈尊枉架,增添了您的麻烦。我们十分希望您来到我们当中,听我们告诉您:我们是多么敬爱您,您确是属于我们这个协会的。因为,在您的影片中,故事都是卓别林先生写的。同样,音乐是他作的,片子是他导演的。此外,作为一位喜剧演员,他的表演也是第一流的。

在这里,您可以会见一些法国作家,戏剧作家,电影剧本作家,作曲家,制片人:所有这些人,和您一样,都以不同的方式熟悉了您所知道的艰苦工作,知道这工作是光荣的,但也是需要作出自我牺牲的,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抱负,那就是:要使群众受到感动,获得快乐;要让他们看到生活中的种种悲欢离合;要描绘那种对失去了爱的恐惧;要同情那些无端受害的人;要满怀希望,本着和平与友爱的精神,去弥补那受到损坏的部分。

谨向您表示感谢,卓别林先生。

(签名)罗歇·费迪南

法兰西喜剧院特意为这位喜剧大师,演出一场莫里哀的名剧《唐璜》,由全法的一流艺术家献演。喜剧院的学生们穿着18世纪的学校制服,举着亮堂堂的银烛架,把卓别林和乌娜迎送进坐满了欧洲最美丽的妇女们的楼厅……

《法兰西文学报》社长、名诗人路易·阿拉贡,打电话给卓别林,说美术大师毕加索、著名哲学家和作家保罗·萨特想与他见面。于是卓别林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并在里茨大饭店他的套间会晤。由于毕加索是法国共产党人,卓别林负责宣传的助手哈里·克罗克知道后,极力反对:“这样,咱们离开美国以来所做的工作都白搭了。”卓别林坚持要见:“可是,这儿是欧洲又不是美国,何况这三位都是世界名人。”但据法国的电影史学家乔治·萨杜尔考证,萨特当时没有参加这次会晤。

那天晚上,毕加索领卓别林夫妇到塞纳河左岸,参观他的画室。到达那儿后,他们看见画室下面那层楼的一家住宅门口挂了块牌子,上写“敝寓非毕加索画室——请再上一层楼”。他们登上了一间很寒碜的楼,由于停电,人们点上打火机和蜡烛,才看见房顶只有一只光溜溜的灯泡,房内只有一张旧铁床和几把椅子,墙角下堆着积满灰尘、价值连城的旧油画。乌娜碰了一下什么,卓别林跟她开玩笑:“小心点,你刚才在100万美元上踢了一脚。”说得乌娜心惊肉跳,而毕加索从地上随手拿起来介绍的,确实是上个世纪塞尚的名画。他又拿起一幅,更高的。卓别林他们看了50来幅,眼红的恨不能马上把它们从毕加索的“垃圾堆”中全都“解救”出去。

在罗马,卓别林受到了与在法国同样的礼遇,意大利电影界的名流柴伐蒂尼、维斯康蒂、罗西里尼、德·西卡等,与影迷、群众到机场欢迎。总统和部长们接见了他,政府向他授予勋章,埃依诺地总统出席了10月22日《舞台生涯》在罗马的首映式。

一件好笑的事也在首映式前发生:意大利美术部长陪同卓别林去电影院时,建议他绕过一万多狂热的影迷从后门进入。卓别林认为这么多人等候在影院外,想与他见上一面,为礼貌起见他应从正门走。他坚持这样,部长也就不再说“可以省却一些麻烦”的话了。于是卓别林下车后,走到路当中,学着戴高乐的姿势向隔绳外的人们挥起了双臂。突然,番茄、卷心菜呼啸着向他扔过来。意方翻译见在首善之区发生了如此失格之事,伤心地说:“真没想到在我国会发生这样的事呀。”

卓别林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影院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美术部长、翻译也只好跟着笑了。原来闹事的是一些新法西斯主义者,他们没忘记卓别林在《大独裁者》中对原意大利统治者墨索里尼的嘲讽。警方当场逮捕了4人,问卓别林是否起诉。卓别林宽容地说,他们还是一些年轻的孩子,只是示威,并没使用暴力。于是,事情就了结了。

《舞台生涯》在意大利的公映,也盛况空前。早在12月22日首映前10天,一张票就被倒票的“黄牛”们“炒”到1. 5万里拉的高价了。所以,尽管影片在美国受到冷遇,但它在整个欧洲和世界各地的收入,超过了卓别林此前所拍的任何一部影片。

在罗马期间,卓别林像在别的欧洲城市一样,较少呆在饭店里。经常外出,参观历史、文化古迹和博物馆,经常跑到贫民区观察贫困人们的生活……

他们回到伦敦后,就面临着一大家子的安居问题了。卓别林本人固然想留在伦敦,乌娜也说过“我喜欢伦敦”。但他们不知道在美国加州出生的四个年幼的孩子,是否适应伦敦的气候?再加上担心货币限制使用的问题,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这时,一个朋友劝他去瑞士。

于是1952年秋,他们抽空到了欧洲的“心脏”瑞士,那个令世人神往的美丽、宁静和中立的国度。在那里,他们下榻在名城洛桑日内瓦湖畔的湖滨旅馆。

精明能干的乌娜在1953年初,抽空闪电般地回了一趟美国。她代表卓别林出席了联美公司的董事会,解决卓别林在这家公司和其他地方的股权问题。然后她再去洛杉矶,从银行的保管箱中取走了所有的钱财。

在银行办完一切手续后,她回到贝弗利山庄。花园、草坡同他们离开时一样美丽、可爱,起居室、书房同他们离开前一样明亮而空气清新。乌娜颇伤感地独自呆了一会,但听到留守的男仆、瑞士籍人亨利告诉她:联邦调查局的人来过两次,打听卓别林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盘问他这个家庭是否举行过荒淫放荡的晚会?有无裸体姑娘参加?等等。当亨利如实回答卓别林和妻子儿女过的是很安宁的生活时,那些人竟恐吓地追问他是哪国人,查看他的护照。

乌娜听了这些,不管多么留恋自己这个家园和房子,也决定从感情上割舍了它。她很快联系好委托朋友们出售它和家具,甚至花园、草地,把卓别林的手稿、影片资料等转运欧洲。女佣与她告别时难过地哭了,亨利也很伤感……

那个建于1918年的制片厂,也在这年秋天卖掉,长期与卓别林合作的一班人,从此星散。当具有历史意义和文化价值的制片厂厂房拆毁在镐头、铁锤下时,好莱坞损失了一座今天想起来还肉痛的“博物馆”和旅游点。

乌娜由美国到瑞士后,不愿再住旅馆。卓别林忙着四处去找房、看房,最后在洛桑市东面11英里远的旅游胜地韦维,挑中科西尔镇作定居地。在科西尔镇的德邦别业村选中了一处占地37英亩的别墅,四周是葱郁的树林,院子里有果园、花园,阳台前是五英亩大的斜坡草地。从这近望是蓝色的莱蒙湖,远眺是白色的阿尔卑斯山群峰。他们花了4万多瑞士法郎,而不是报界说的100万美元,买下了这幅优美的风光挂历图画,住在里面……他们聘、雇了几位得力的助手:管家、秘书、保姆、厨师,协助他们管理这伊甸园一般的山庄别墅。

一年以后,他们全家熟悉适应了1350多人口的科西尔的环境。在镇小学念书的孩子们,包括两位保姆都学会了流利的法语,这使他们非常高兴。以后,每当果园里的樱桃、苹果、李子和梨等水果成熟时,或是草莓、芦笋、嫩玉米等当令时节,他们不管外出到哪,甚至在国外旅游,都要设法赶回来一饱口福。

1953年4月16日,一位不速之客走进了美国驻洛桑领事馆。交回了他的再入境签证,对领事说他决定不再去美国住了。领事又向他征求一次意见,他说:“不去了,我年纪太老了,再招惹不起那些无谓的麻烦了。”“好吧,您如果再要回去,随时凭普通签证都可以回去。”“谢谢您,领事先生,我已经决定在瑞士长住下去了。”这一天,恰好是卓别林的64岁生日。

乌娜也决定放弃美国国籍,随夫入英国国籍。这是在第二年年底,她乘去伦敦时顺便通知美国大使馆,那边答复,办此手续至少需3刻钟时间。卓别林一听就怒上心头:“胡说八道,要这么长时间,简直是岂有此理。”于是他亲自陪乌娜去,到了那儿,由于过去所受的种种欺辱、诽谤的浊气一起爆发,他高喊大叫,使得乌娜反而感到不好意思。

一个60岁左右的工作人员向他解释说,一个人要放弃国籍,必须经过全面考虑,而且要在头脑清醒时考虑好。使馆方面履行有关手续,是为了保护一个公民的权力……这样,卓别林的气消了下去。那人解释完后,稍带责怪与遗憾的表情看着他说:“我1911年就在丹佛旧王后戏院看过你的演出。”于是,他们聊起了多年前的快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