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癌症研究中心,他们也没再见到颜教授。助手告诉他们说,“颜教授半小时前气愤地走了,开了一艘代替救护车用的白色摩托艇走的。”
“请不要介意,我的教授先生。他那个人心眼小,心地还不错。”
当他们重新登上摩托艇,在甲板上坐定后,侯一尨对林教授说,“颜教授迟早会信服你的。但我们在这几天内,先要关心一下我们自己的利益,我们相信你的发明,这一点,先生尽可以放心。”
林教授点点头,表示谢意,但没吭声。他在沉思中凝视着蔚蓝色的海水,海水时刻不停地从天边而来,水面上漂浮着紫菜、水鸟、时而窜出几条鱼儿,当他们的摩托艇驶过时,成群的鱼儿随波逐流地翻腾着,汹涌的海浪拍打着沙滩上的岩石。抱起浪花摔打着,那情景煞是诱人。
林教授忽然感到,菩提岛并非像他此前所想像的那么美好,它童话般美丽的色彩也有浑浊的时候。即使是在天堂里,日常生活也和世界各地没什么不同,同样也充满了猜疑、争斗和岐视,有所不同的,仅仅只是自然环境。
“我饿了。主要是因为刚才在解剖室里闻了那么长时间的臭味吧。哦,天哪,要是谁必须在那里头度过一生的话,我想真是奇迹。”侯一尨突然抚摸着肚子说。
漫无目的的兜了一圈风,他们又回到了马克西姆大酒店,林教授向他们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要来一大瓶葡萄酒,躺到床上。他呼吸深沉,双手枕在脑后,两眼盯着雕有石膏花饰的天花板静静地愣神。
林教授自言自语地说,“她怎么样了?我的苏丽娜怎么知道我已经来到了菩提岛?侯一尨怎么知道她的情况呢?”
林教授陷入了痛苦地沉思,好久,林教授坐起来,辗转反侧,心神不安,他望着窗外,心思却飞各了远方。不,就在苏丽娜的身上,他多么渴望立刻见到她呀。
侯一尨、皮特•杰费森和他们的公司,他们能为我叩开所有的成功大门吗?门后,就是一个庞大的跨国集团公司。有了这个公司的帮助,我就能粉碎对药物的任何怀疑。他想,我淮备接受他们的各项建议成全一个心愿、一个理想。然而他还不知道侯一尨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知道苏丽娜的情况?
一天的炎热使他十分疲乏,新的想法又使他心绪宁静,想着想着,林教授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菩提岛的街道华灯初上,饭店、宾馆灯火通明。各种游船上,悬挂在雕花船首和船舱座位上方的灯笼摇曳着;在投影灯的照耀下更显得流光溢彩;远处高大建筑物以及教堂的圆形拱顶在乳白色的月光下熠熠闪光。城市在这个时候更富有浪温情调,它流溢着一种挺神秘的气氛。
面对如此诱人的人间美景,人们会驻足凝神,会忘却在此瑰丽神奇的面纱背后,还有许多又脏又臭、幽暗狭窄的河流。这些河流沉默无语,既不为人所见,也没人愿意靠近它们。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兔子,第二天还活着,第三天呼吸更加均匀,还出人意料地吃了一些水果。它大概渴的难受,竞接连喝了半瓶纯净水。
见此情况,颜教授亲自动手给那只兔子注射了两针药剂,然后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解剖室。此事仅青年助手一个人知道,而且他也没对其他人说过。他总用一种不大光明的心态看待朋友。他的思想更趋于功利性。这也是他的性格造成的。无疑,他是聪明的,他以为别人没有他聪明。其实不然,就拿青年科学家林鹤鸣来说,颜教授对他的科学发明表现得不以为然。他也有后悔的时候。
其间,林教授已被侯一尨请到家里去过一次。他的家,位于海滨的一个小山上,那是一条外来人都不认识的地方,显得荒凉,建筑物的墙面大多数都已经斑斑驳驳,记载了它们的沧桑历史,久远的年代。侯一尨所住的马克西姆别墅,是一幢高大的石头砌成的老房子,墙面已风化剥蚀,房子正面没袭了中国清朝时期的园林风格,阳台的石栏杆上雕着狮子头,靠墙的楼梯上雕花刻字,流水缓缓地从山石上漫过,砌在台阶上的白色大理石上架着曲折的回廊拦杆。年轻人一定以为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