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内,述律平看着一身新衣的萧温,不由得念着:“像!真的很像!”她想到那个从小就离开身边的女儿质古,一阵心酸。是她,毁了女儿的一生幸福!所以,当她看到如出水芙蓉般的萧温后,试图用所有的爱来弥补内心的缺憾。眼前的小萧温,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纯净的眼睛,乌黑的秀发,像草原上盛开的卷莲花。她安静少言,性格温和,只是眉间总锁着淡淡的哀愁,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女孩大了总归要出嫁的,述律平一直在为她物色,这次她要避免女儿的悲剧,为萧温找个好男人。想来想去,图欲已经立太子妃,就算没立妃,她也不想让萧温嫁给这个不讨她喜欢的儿子。小儿子李胡喜新厌旧的个性让她无法放心将萧温交给他。只有尧骨,各方面都很出色,虽然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但他一直都十分喜欢质古,让萧温嫁给他最适宜不过,既可以给萧温幸福,也可以借机掌握他的举动。述律平算盘打来打去,最终敲定了这门亲事。于是,在耶律德光从悲伤情绪中走出的时候,述律平找了个时机亲自和他提起这门亲事。
“什么?!让我娶姐姐的女儿——萧温?!”耶律德光简直无法接受这个提议。微怒的质疑显示他的拒绝。
“我早就把温儿接到宫里来了,你们都十年没见了吧?她现在可是个绝色美女呢!宫里好久没有喜事了。”述律平不急着劝儿子答应,只要他看了萧温一定会同意的。
在述律平的带领下,耶律德光见到了姐姐的女儿。她远远的站在那里,如一朵空谷幽兰。转身间,眼波流动似清晨嫩叶带露。
“舅舅……”萧温见到英朗的耶律德光,脸一红。早就听说舅舅是驰骋沙场的名将,现在见了果然比想象中还威武。
太像了,那脸蛋,那神情,和姐姐一模一样!眉宇间紧缩的淡淡哀愁,一定是因为失去至亲的父母吧。耶律德光心里被攻下的一处角落,即便理智清醒的告诫他母后的用意,但他还是任由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牵引,默认了这门亲事。
天空下起第一场小雪的时候,皇宫内举行了二皇子的婚礼。那场面比迎娶太子妃还要隆重。
寝宫里,张灯结彩,满眼红色。
自从知道二皇子要成亲的消息后,碧莲就像丢了魂似的,整日恍恍惚惚,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样。虽然她清楚自己不过是二皇子的女奴,一个只要他需要就可以随时提供身体的卑贱女奴,但他成婚的消息还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吉刚看到她悲伤万分,眼里流露出同情,只能无力的从背后望着。谁让她是个女奴呢?主人对她已经不错了。
带着些许懵懂,些许不安,萧温做了舅舅的新娘。那天,皇后外祖母告诉她,为她选了个大辽最出色的男人当丈夫。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几天后就被一帮宫女伺候着穿上大红的喜服,簇拥着来到这个陌生的寝宫——她和舅舅的新房。
红烛高照,无声诉说着祝福。
耶律德光步伐飘忽的进来,一眼就看到床上坐着的新娘。他,居然成亲了!妻子是什么?像母后那样吗?微醉的神智让他紧皱起眉头。他娶了萧温,他娶了姐姐的女儿!母后郑重的将她交给他,要他好好呵护她一生!为了她的母亲——质古公主。他踉跄着走到床前,嘴里含糊的念着:“质古姐姐……质古姐姐……”
一双修长的手撩开盖头。萧温张大纯净的眸子,羞怕的看了眼舅舅,红着脸垂下眼睛。从今以后,他就是她的丈夫了。
“姐姐……”耶律德光目光迷离的看着她。当年姐姐出嫁的时候,那一身刺眼的红喜服和动人的面颊他至今都记得,和眼前的人一样!
萧温听到他的低喃,抬起头,发现他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吻上了她的脸,然后是眼睛,最后还有唇……那浓浓的怜惜……
纱帐如水浪般落下,倒映出两个身影。耶律德光无限爱怜的抱过萧温,怀里的她如受惊的小兔,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度攻入他心底某个角落。质古公主的善良笑容充斥了他整个脑海,在酒精的催促下,他温柔的对待怀里的小妻子……
此时,宫门外红灯下,站着一个落寞纤瘦的身影。微弱的光线中,碧莲泪如雨下。
房里,红烛摇曳,巫山颠倒。
房外,寒风刺骨,心碎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