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入冬的时候,位于契丹东部的渤海国按照惯例进贡了一批名贵物资,有野山参、貂皮、鲸鲵鱼等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匹小马驹。这匹马同体黑色,个头不大,飞奔起来却像风一样快,相比契丹人自己饲养的强壮马匹还要快。
耶律德光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马,从马厩急奔皇帐,想向父皇讨要。他一进皇帐,正好看到耶律阿保机在和耶律倍讨论时事。父皇和皇兄交谈得十分融洽,都没有注意他的到来。“父皇!”耶律德光还是忍不住打断二人。
阿保机眉头陡然皱起,刚才不是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么。“什么事?”
“儿臣想要渤海国进贡的那匹小马!”看见父皇不悦的神情,耶律德光低下了头,呐呐的禀告。
“父皇,既然尧骨喜欢那匹小马就赏赐给他吧!他平日里练习骑射比我们都用功!”耶律倍很疼爱弟弟,也请求着。
耶律阿保机沉默了一会儿,顾及爱子耶律倍对马匹不敢兴趣,小儿子耶律李胡又年幼,就爽快的把马赐给了耶律德光。“尧骨,父皇可以赐给你这匹马,但是你要如你皇兄所说好好利用它增长自己的骑射本领。”阿保机头也不抬的说。他知道这个儿子是兄弟中最擅长骑射的,赐马给他绝对正确。
耶律德光抬起头,看到父皇无视的样子,心情低落。“谢父皇和皇兄!”带着莫名的哀伤,走出皇帐,本来兴致高涨的情绪,被父皇的冷漠统统浇灭。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母后的帐前。远远的,听见小孩的叫嚣声和鞭笞声,他急忙走过去。
草地上,一个奴隶小男孩衣不遮体,浑身被鞭打得血痕斑斑,脖子上系着一条粗粗的铁链。地上还有一个奴隶吃的馍馍。
耶律李胡一手拉着铁链,一手挥舞着鞭子:“快吃!给我学狗一样吃啊!”今天姐姐质古公主回来了,母后没空陪他。正巧撞见一个小奴隶在偷吃馍馍,他命人把小奴隶锁起来,然后逼他装狗啃吃食物。结果那小奴隶居然不听命令,气得他不停的挥鞭抽打。
那小奴隶看着地上的食物,眼神露出饥饿的光芒,但是他紧抿着嘴,依然倔强的不吃,宁可忍受鞭子一下下落在身上。
“住手!”耶律德光上前抓住皇弟扬鞭的手,“你这样会打死他的!”平日里,耶律李胡仗着母后娇宠,简直无法无天,想怎样就怎样。他早就看不惯了。
“放手!我就是要打他!”耶律李胡看到二皇兄气呼呼的责备,根本不买帐。奈何耶律德光的手劲比自己大,怎么也挣脱不开。“你再不放手,我告诉母后去!”
“你去告状啊!我就不让你打他!”耶律德光用劲一拉,把弟弟扯倒在地。皇兄耶律倍虽然平时不怎么和自己玩,但对自己还算好,而这个皇弟经常告状,让他徒增了母后很多谩骂和责罚。
耶律李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爬起来就往母后住所跑去。“你等着!我告诉母后你打我!”
耶律德光解开小奴隶的铁链,又拿起地上的馍馍递到他跟前。“你其实很饿吧?吃吧!”
小奴隶眨巴着一双倔强的眼睛,一言不发,脸上满是感激。良久,他低声道谢:“谢谢二皇子!”拿起馍馍狼吞虎咽的吃着。
“你叫什么名字?”耶律德光从小奴隶的眼睛里看到的一种坚韧不屈的东西,十分敬佩和同情。
“不知道,我父母早死,别人都叫我狗崽子。”小奴隶的没有停住嘴里的动作,似乎已经习惯自己的悲惨命运。
“以后你就叫吉刚吧!”耶律德光想了想,对他说,“跟着我,一定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谢谢主人!”小奴隶连忙磕头。就凭这一饭之恩,他以后定会誓死跟随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