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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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徜徉”在和平的岁月里(2)

迈尔堡是个平静的地方。它是1881年为纪念内战时期格兰特将军的通信兵司令阿尔伯特·迈尔将军而命名的。它占地约304英亩,有大约50名军官和1000名士兵驻扎在这里,通常为骑兵3团的一、两个中队、一个野战炮兵营和一些机枪部队。这些部队保持着战备状态,然而人们并不紧张。它并不是为某些紧急而充满暴力的行动作好准备,也不是为了保卫首都,它是为华盛顿的盛典提供额外的军事人员。这里环境优美,营房整洁,而且还有一座巨大的跑马厅,全年都可以进行难度很大的训练而不必担心有什么麻烦。

巴顿是迈尔堡骑兵第3团的一个中队长,他的骑兵中队的任务是为葬礼提供勤务,即把各地送到华盛顿来的在以往战争中阵亡的军人尸体运送到阿林顿圣地埋葬。巴顿率领他的骑兵分遣队在联邦车站迎接覆盖着国旗的棺材的炮车,然后以缓慢的步伐穿过市区,走向墓地。

日复一日的例行公事,使巴顿极为痛苦,1922年的一天,当他又一次执行这令人生厌的工作时,他突然别出心裁,命令骑兵快跑起来。

骑兵的速度对于稳重的炮车来说,似乎过快了一点。巴顿在后面拼命追赶,总算是把尸体和仪仗队重新合而为一。这是巴顿平静而无味的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他也许正是要从这些小小的恶作剧中寻找到一点刺激。

然而生活也并非百分之百地味如嚼蜡,家庭的温暖与亲友的深情,也使巴顿颇为感动。

经过了两年多的分别,巴顿与比阿特丽斯又生活在一起了。他们的感情在小别之后又更进一层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征服巴顿,使他公牛般狂躁的性情稳定下来的,只有这个相貌美丽端庄、举止优雅大方的小妇人了。巴顿深深地爱护她,依恋她。就在巴顿刚离开美国到法国参战后不久,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

“巴黎没有你就变成了一个十分乏味的地方……我至今还看不出我个人在这场战争中能够做点什么,但我想我运气好,我会碰见一个人。我希望那就是你。”

比阿特丽斯也把自己的一缕柔情倾注在巴顿身上,她爱巴顿,她爱巴顿的荣誉,她爱巴顿胜过爱她自己。

一次,他们到杜旁特广场附近的朋友家去参加宴会。巴顿身着戎装,佩戴着他用鲜血换来的勋章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一个酒鬼以挑衅性的语言讽刺他是“假英雄”。比阿特丽斯忍不住冲向那个酒鬼,把他从椅子上打翻在地,用拳头猛击他的脸,他们在地上打成了一团,直到巴顿把她拉开,才算罢休。她绝不容忍任何人玷污丈夫的名声和荣誉,即使牺牲她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比阿特丽斯陪巴顿在迈尔堡过着豪华的生活。然而军人的职业使巴顿不能长期呆在父母妻儿身边。他先后到科林菲尔德兵营和夏威夷军区任职。

在四季气候如一、景色宜人的夏威夷军区,巴顿通过当地贵族子弟举办的马球赛,认识了沃尔特·迪林海姆。迪林海姆英俊潇洒,具有巴顿所欣赏的那种绅士外表与骑士精神,两人又都是打马球的高手,因此很快由于彼此之间的相互吸引而交上了朋友。不久,他与这个小岛上的最富有、最显赫的家族交上了朋友,并与他们打得火热。巴顿根本不会想到,这与他的未来有多么大的关系。

巴顿在夏威夷期间,其父母和最疼爱他的安妮姑姑相继离开人世。这三个人都是一直最关心、最疼爱巴顿的人。巴顿为此痛苦万分,常常泪水挂满脸颊。

一种未让父母看到自己功成名就而心满意足地撒手而去的内疚之情,一直充满了巴顿的内心。他常常为此而感到不安。在一封给已故母亲的信中,他歉疚地写道:

“亲爱的妈妈,……请原谅我,我一直祈祷要为您做出一番事业,以表达我对您的爱,证明我是您的‘英雄儿子’。或许我以后还会有作为,但时间不等人,我已经46岁了。”

1928年,巴顿回到了首都,在骑兵司令办公室任参谋。在这里,巴顿有机会与上流社会增加来往。

巴顿在夏威夷期间就和自己的老朋友艾森豪威尔联系上了,那时他正在指挥与参谋学院学习。他们经常就领导艺术问题展开讨论,并在许多问题上达成共识。他们认为,只有具有高超的领导艺术才能使士兵转为斗士。巴顿曾发牢骚:“理论家关于领导艺术的著作数不胜数,但谁也未能解决这个最实际的问题。”

1931年,艾森豪威尔刚写了一篇关于国际局势的有思想性的文章,巴顿对此文提出疑义,于是又开启了两人之间老式的自由争论。同样的追求使他们两人的心贴得那么紧!

与此同时,老牌的政治家、巴顿的良师益友亨利·史汀生也回到了华盛顿,给那位曾一度鼓吹美国人每顿饭锅里都要有只鸡的倒霉蛋胡佛充当国务卿。他们在一起用餐,亲切而友好地回忆逝去的时光。国务卿夫妇有时也光临巴顿租用的别墅,作一次礼节性的拜望或回访。

在他与上层显赫人物交往的同时,他还一如既往地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结识的乔治·马歇尔中校保持着经常的联系。当时,马歇尔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中校军官,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然而,巴顿认识到了马歇尔的价值。巴顿曾读过马歇尔的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马歇尔给那些洋洋自得、头脑发昏的军官们敲响了警钟。这些军官自以为他们能充分应付困难的战争,并且已经达到了完善的地步。

巴顿写信给马歇尔,向他表示衷心的祝贺。这篇文章给巴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影响到以后他对坦克的看法,形成了他的走在世界前列的军事思想。

作为一名典型的军人,巴顿在他的社交圈子中不乏知己。他的这些后来声名显赫,位高权重的朋友为巴顿实现自己的夙愿,不遗余力。但巴顿不是政客,他有豪爽的性格,火爆的脾气,尖锐的棱角,又不乏真知灼见,往往令他的一些上级心存不满。他不得不在艰难的仕途上费尽心力。

3 一双翻云覆雨的手

纵览巴顿的一生,他的身影在哪里出现,那里便会有纠纷伴随,他独有的那种斗士的粗犷行径,到处招仇惹怨。他似乎在人际关系上也要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战斗品格。因此他的上司们对巴顿的评价是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正如一位将军所说的:“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不喜欢那狗娘养的!”

1929年,陆军决定在埃尔帕索举行一次模仿古代战役的演习。巴顿担任这次演习的裁判。他深入地研究了古代历史,然后以他的博学多才把那些集合起来听讲解的高级官员们弄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有些鲜见的名词几乎从未听到过。在场的高级官员众多,其中包括数名将军。巴顿的直率与粗鲁,貌似卖弄的讲解,引起了他们的普遍反感。

这还仅仅是个小小的插曲。至关重大的事情是在其后6年发生的。正是1935年的这场乱哄哄的闹剧,使巴顿那本已并不光明的前途更加黯淡了起来。巴顿曾一度几乎被历史所抛弃,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退休中校,带着自己的百万家财在美国某个中意的地方度过其失意的余生。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他那该死的坏脾气!

巴顿无论在什么岗位上,都似乎很容易树敌。在1935年的夏威夷,巴顿与休·德拉姆少将之间被人为地隔起了一道妨碍心灵沟通的厚厚的障壁。

此时的巴顿任情报处长。他已经是第二次到这里任职了。前一次任职时史密斯少将的话还在耳畔回响:无价之宝……捣乱分子……。

巴顿与德拉姆结识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当时,潘兴把德拉姆选到自己的参谋处工作。后来,德拉姆在法国就当了准将,担任第一集团军参谋长。他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和卓越的才干,给潘兴将军留下了深刻而良好的印象。虽然在作战接近尾声之时由于他的过错而引起了一场谁该攻打色当的不光彩的竞争,但这件丑闻却并没有影响他在军界中的飞黄腾达。

1931年,德拉姆领永久少将衔,1933年,被任命为副参谋长。德拉姆将军距离陆军权力的巅峰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但在1935年的权力之争中,德拉姆仅仅获得了夏威夷军区司令员的职位。他离开了华盛顿,来到了这个风景诱人、恬静宜人的地方。

这时,巴顿也正好在这个岛上。他开着私人游艇由加利福尼亚驶向夏威夷,接踵而来的就是他的马厩的骏马和打马球用的小马。这个时期巴顿与比阿特丽斯和孩子们的接触更多了,夏威夷清新悠闲的空气使巴顿一家人更加亲密无间。他们走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在古老的房子里游玩,考察迷人的夏威夷的历史和古老而神奇的传说,巴顿一家的笑声往往使身旁的海鸟飞起飞落。

虽已年过半百,巴顿仍然喜欢和年轻人交往,迪林海姆就更不用说了。他和夏威夷最上层社会过于密切的交往却得罪了夏威夷军区司令员德拉姆少将!

德拉姆对巴顿的怨恨在每年一度的全岛马球锦标赛上发泄出来!

1936年第四届大会期间,51岁的巴顿上校率陆军队与瓦胡岛四队对垒。这个队的成员都是夏威夷岛上的贵族子弟。

在比赛正进行激烈的时候,沃尔特·迪林海姆的马擦到了巴顿,急于打球的巴顿驱马迫使迪林海姆给他让路,并以他特有的口气大叫:

“该死的,沃尔特,你这个狗东西,我要一直把你追到当街上去。”

堂堂陆军上校的口中竟然吐出如此不成体统的词的组合(德拉姆甚至不认为这是正常的话),令坐在观礼台上的司令官先生难堪和气恼。他不能容忍如此放肆的行为。

此轮比赛结束时,巴顿被叫到德拉姆面前。接着,德拉姆当着众人之面,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我取消你陆军队队长的资格,巴顿上校。因为你当着女士们的面说了不堪入耳的话,而且污辱比赛对手,你必须马上离开运动场。”

“是,长官。”巴顿瞠目结舌,只讲了一句话。他跳下马,牵着马离开了赛场。

迪林海姆对德拉姆的作法十分不满。他骑马径直来到德拉姆跟前,气愤地质问:

“将军,你让巴顿上校退出比赛场,是吗?”

“是的。”德拉姆一脸威严地答道,“我不能容忍一个上校讲出如此没有教养的话来。”

他的话音未落,迪林海姆就跳下马来,把马缰交给马夫,他对等待比赛的毛伊岛队队长说:

“今年的比赛结束了。没有乔治,我们不打了。”

这样的局面倒是德拉姆将军始料未及的。他内心深处,实在不愿出尔反尔,再让巴顿回来继续比赛。但他又不便将一周的赛期缩短,那样显然会使他在夏威夷的上层显贵中大失人心。看来司令官的面子还没有与这些家族之间的关系重要,德拉姆将军以一种迁就的口吻派人叫回了巴顿,重新赋予他陆军队队长的职务。

看着在赛场上兴高采烈、大呼小叫的巴顿,一种痛苦在吞噬着德拉姆的心。他虽没有显赫的身世,但是毕竟是此地的最高军事长官,他把这件事看成奇耻大辱,从此再未饶恕过巴顿。

此刻在赛场看台上就坐的德拉姆将军已不再是轻松悠闲的了。在他的大脑中,已逐步形成了一个报复巴顿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