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练功场里练功忙（一）
一席饭直吃得满桌狼籍，郑子浩是小孩子，辈份也低，没人劝酒，徐静川等人你劝我敬，这场酒吃得是主客皆倒，酒醉饭饱后，师伯盘山将徐静川和郑子浩安置在一座吊脚楼里，让人送来洗漱用品后，就告辞了。师徒两人洗漱一番，也没多话，就睡觉了，毕竟劳累了差不多一天，又喝了这么多酒，虽然都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健，但毕竟一老一小，终究不能与青壮小伙子相提并论。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盘山师伯来叫两人去吃早饭才起来，在老人的等待下，两人匆匆忙忙洗漱完毕，一起去吃了早歺。饭后休息了一下，盘山、徐静川带着郑子浩穿过半个瑶寨，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来到一个宽大的院子里。
郑子浩一进这院子里，很是惊讶，自己眼前的这地方，完全是武侠小说中古代时候某个门派的练功场。在院子里用帆布作顶搭了个大棚，用来遮挡风雨，而院子中间的地面，用黑白相见的石料，砌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阳鱼图案，外面八个方位，则是先天八卦的标志布置。院子的后面，有一个半人高的石槽，石槽窝内，放着一个黑幽幽，闪着隐隐寒光的的铁球，个头比篮球还要大一点。而在院子两侧，则分别放置着兵器架和沙袋。左边放的是一方兵器架，兵器架上插有枪，刀，剑，戟等十八般兵器。而右边，是两圈呈圆形密密麻麻吊起的几十个大沙袋。这些沙袋掉得很高，跳起来都不一定能够得到，但是一圈沙袋下面，则摆放着几口大水缸，水缸里面放满了水。而另一圈沙袋下面，则是按八卦方位安置的八根矮木桩，另外则有四根一人多高的长木桩单独插在院子的一角。
郑子浩一看，就明白了，练的时候，肯定是要跳到水缸上、木桩上，打击沙袋。“这个练功场有几十年了，当年我也在这里学艺。希望这次，你能把我的东西都学到手，免得有一天，我死了，传承断绝了，那就太可惜了。”徐静川似乎在自言自语。郑子浩紧紧闭上自己的嘴巴，绝不多说和多问一句，他只是隐隐感觉到，师父心目中的追忆往事和对自己的厚望期待。
“师父，我一定会拼命练的。”郑子浩暗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来，你站到中央这个太极八卦图案中，我来教你八卦掌的打法和步子。”说着，徐静川手把手，把八卦掌中的另外的变化，八个拳架演变出来的六十四种打法，步伐，以及戳，抽，砍的手刀运劲，都一一耐心的讲解给郑子浩听。
郑子浩八卦掌的练法，本己精熟，这基础打得扎实无比，所以这次并不吃力，加上有徐静川手把手的教，用了两天时间就学会了。随后几天，徐静川就让郑子浩在院子一角的那四根长木桩那里练八卦桩，八卦桩是一根木柱，一般情况下只须盘练一到四桩，再多则无必要，全练诸种功法，即算只有三桩其实已足己，这几根木诸桩的间距各有差异，徐静川说这样才能充分锻练出功力。徐静川让郑子浩将八掌轮转，一掌掌上桩习练。先是让他单练，校正动作，再在桩上试练，强固郑子浩的筋肉与内气，养成全臂一掌，进而全身一掌的习惯。再让郑子浩将所有的八卦套路全在这几根桩上进行，包括行拳，招式，内功，打法，身法，就在这几根桩上全盘进行。一连几天，郑子浩都是在这练功的院子里中反复练习，白天练拳架养生，晚上练打法。实在累了，徐静川才会让他去休息，并且在休息之间，徐静川和盘山都会给他做做推拿按摩，每天临睡前，还给郑子浩用中药泡上半个小时的澡，最后睡觉的时候，都会用金针，在郑子浩的全身各个关节处扎几下，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结果每天郑子浩都是一觉睡得死死的，虽然每天只睡了几个小时，醒来之后，但是却疲劳全解，精神抖擞。“为什么会这样？”一天早起的时候，郑子浩问徐静川，“人只要是真正的进入了深度睡眠，即算是只有几分钟，也可以解除疲劳的。”对于郑子浩的疑问，徐静川回答道。
经过两位老人认真的指点督促，郑子浩每天的勤学苦练，这样在院子中间的太极图案中，八卦桩间练了几天打法后，徐静川觉得可以让郑子浩上木桩了，要让他一边在木桩上走身法、步法，一边用八卦掌的打法打沙袋。
这天早晨，徐静川、盘山、郑子浩三人像平常一样来到这院子里，郑子浩正准备像前几日一样去打八卦桩，徐静川叫住了他，让他好生看着自己怎样走桩打沙袋。徐静川先在八卦桩上走了一圈，这走圈是八卦门独特、简捷、高效、重要的功夫。传统八卦是先走八步，功深再走小，旧时的八步等于现在的十六步，一步走一卦位，即是现在的两步走一卦位。直径五尺的圈，按八步一圈走转。徐静川在木桩之上走圈，却如履平地，只见他边走边说：“里脚直出，外脚里扣，外脚里扣则随时能扣步转身，里脚直迈便可随时外转，以对付圈外之敌。需头正身松，沉肩坠肘，实腹畅胸，两腿裹裆。双手下按于丹田，如按浮木。要身如坐轿不偏不倚，不得上下起伏，前倒后仰，左右歪斜，足心含空，落地五指抓地，双脚前虚后实，行似流水，步若趟泥，精神专注，气入丹田，支撑八面，身如拧绳，稳准后才可再求迅速。前腿弓步，须把重心移至此腿后，方可把后腿跟上，以胯起后腿，后腿须放松，走步时要夹腿这样才出功夫。稳中求变，走趟泥步时要求稳重低沉。同时慢慢体验用胯走转，练时是速度慢、步法低，前脚趟泥如搓麻绳，夹胯而行，走圈时架子需低，越慢越好。不能蹲身要坐身，需知蹲则腰滞，坐则腰活。头顶、肩松、背紧、胸空，双手合抱于前胸，身向圈内转九十度，面向圆心，提掣精神，小心翼翼，人要稳、缓、匀、探、实。尽量全脚掌似擦非擦的贴着木桩顶走，要练至“只见物漂，不见水流”的感觉，走步时要轻要稳，落步后要实。这样才能灵活自如。一要身下蹲，脚平起平放，不可翻蹄亮掌。二要如撑船篙，前脚如船后脚如篙交替前行。三要剪子股趟泥步磨膝磨胫，双腿交替时形如剪刀，大腿内侧相磨，两膝内侧、两踝内侧均需相磨，且双脚不可抬高，抬走之脚不可高于站立脚之踝部。四要慢，一定要慢，慢起慢放，缓缓前行，周身松沉不可有丝毫叫劲。行走时要抽住胯，须知练八卦掌要练至稳如坐轿身不动，行如水中漂流木，抽身换式稳如山。”说话间徐静川又开始走圈，不过这次徐静川却开始用各种掌法打击沙袋，只见几十个沙袋此起彼伏，飞来荡去，迅疾异常，而徐静川的身法看似平缓，却没有一个沙袋能打中他。连走了几圈，徐静川跳下木桩，只见他气息平缓，宛如平常：“看清楚没有？”
郑子浩此时目瞪口呆，他被师父的功夫惊呆了，徐静川轻轻扇了一下郑子浩的后脑勺一下：“发什么呆？小子，上去！”郑子浩抖擞精神，学着徐静川的模样，跳到沙袋下的木桩上，开始走圈，虽然此时落地点变成了碗口粗的木桩，但他平日里走圈本己练得熟极如流，所以只是在桩上走了两圈，便与在平地上走圈别无两样。徐静川点了点头，低喝一声：“打沙袋！”
郑子浩闻声，一掌抽出，狠狠打在身前的一个沙袋上，这个沙袋被他抽得荡的老高，随后又荡了回来，郑子浩边走边打，每一次发劲，沙袋都被打荡起来，然后回撞过来，双换掌，单换掌，顺势掌，转身掌，回身掌，撩阴掌，摩身掌，揉身掌。八个基本的拳架子轮番使出来，几十个沙袋被打得荡来荡去，郑子浩根本无法躲闪，还有，在躲闪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按八卦方位走桩才能找到落地点，这样可不像在平地了，对手、眼、身、法、步的配合要求变得高多了，简直太困难了。
几天下来，郑子浩不知道多少次被沙袋撞中，跌下了木桩，虽然不高，可也摔得浑身青肿，几次都差点断了骨头。不过每次摔跤，徐静川、盘山都会用暗劲加草药帮他搓揉，用过暗劲草药揉搓之后，郑子浩的青肿一下就消失了。就这样一连不分日夜的又练了十天，盘山这个做师伯的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觉得郑子浩年纪小，有的是时间慢慢练，不需要这样拼命。他劝徐静川缓一缓。而徐静川、郑子浩师徒两人却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于是郑子浩每天都咬紧牙关，拼命坚持，可说是把命都搭了上去，“要是没有师父在旁边看着，指点、关照我这做徒弟的，帮我揉伤去瘀，帮我揉身上的肿块，让我自己一个人练，我即算有九条命也都摔死了！这东西没有师傅在旁边帮助，练的时候十有九死啊，也不知道当年这第一个练八卦掌的是怎么练的。”郑子浩在心里腹诽着不知哪代祖师爷！
在木桩上游走身形，又打了十天的沙袋，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郑子浩终于可以勉强发劲，身形飘闪，转移重心，不会因为被沙袋撞中而落地和脚底踩错步子踩不到木桩而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