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又一次变装去了袁杰的设计所,不过今天,她那大墨镜大花头巾的变装,令她被当作可疑分子而被保安人员逮了个正着。“你是来干什么的?”当江筱听到这样的质问时,也不由自主地问了自己:是啊,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江筱来了已经有四五回了,若是看见袁杰一个人出入或埋头苦干,她会觉得失望,会觉得这一遭又白跑了,可若是看见袁杰与那小个子女人一同去用餐或有说有笑,她会觉得更失望。天下的好男人绝种了吗?要是连袁杰都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那还有哪个男人值得女人托付终身?
梁有齐胡子拉碴地坐在左琛的办公室里,他刚上交了参加“左右地产”装潢大赛的设计图纸,现在顺道来找左琛聊聊。
“你这次走不对称的视觉冲击风哦?”左琛盯着梁有齐一只脚绿另一只脚粉的袜子问。
“冲击个屁,”梁有齐没心思听左琛闲扯:“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江筱住哪儿?”
最近,在左琛的大脑中,平添了好几个可以对号入座的人名。除了陈莓之外,还有丁洛洛的“狐朋狗友”张家明和江筱。“不知道啊,”左琛实话实说:“不过啊,我倒是知道她为什么疏远你。”
“为什么?”梁有齐饿虎扑食般向办公桌后的左琛扑过来,而可怜的办公桌,险些被梁有齐的尖头皮鞋磕出洞来。
“因为她后院起火了。”
“起火?房子烧了?”梁有齐文化水平实在有限。
左琛清了清嗓子:“是她男人,有外遇了。所以她现在自己没心思搞外遇喽。”
梁有齐鬼魂似的飘出了“左右地产”。他想不通,俩人都移情别恋,那干脆离婚好了啊。出了这种事,江筱不是更应投入他的怀抱吗?可事实怎么却是把他疏远了呢?想不通啊,女人心。
元薇被出版社批评了。这在近年来,简直是比火星撞地球更不可思议的事件。
“元薇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新小说,未免也太有个性了吧。”此时此刻,出版社的编辑正捻着元薇那本描写鼓手的小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虽说,这小说目前只写了上半部,但已经令这叱咤文坛数十年的编辑吃不消了。“不是我说你啊,你这男一号怎么能这么反面呢?怎么能一无是处还引得女人竞折腰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的小说是夸张,是高于生活,可并不是胡说八道啊。怎么,你是不是跟打鼓的人有仇啊?也不对啊,要是有仇,你干吗还让他左拥右抱啊?”
的确是有仇,不过,那是从前的事了,是历史了。元薇一边接受着批评的洗礼,一边甜蜜蜜地笑。
“不是我说你啊,怎么从二十节以后,你这打鼓的又变大好人了呢?有教养,有思想,舍己为人,就差拾金不昧了。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不是鄙视读者的智商,践踏读者的审美吗?”
谁让他郑欧洋突变了呢?肌肉是不变的发达,内心却是变得软绵绵暖洋洋的。元薇兀自美着,口水湿了嘴角。
“推翻重来。”这是编辑给元薇的最终“建议”。另外,还有一句话:千万别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你们这种作者,红得快,消亡得更快。这一点,元薇承认。她“这种”流行文学,天天都存在着再也流不动的可能性。
元薇挎着包蹦蹦跳跳就走了,这点儿事业上的坎坷,与她接下来的事相比,简直就是跳蚤与河马抗衡。因为接下来,她,郑欧洋,以及郑仪,要共享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