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欧洋一边开自己家的家门,一边给元薇打电话,然后伴随着元薇一声心急火燎气急败坏的“喂”,丁洛洛的家门打开了,而元薇,好似凶神恶煞从天而降:“郑欧洋,你可算是露面了。”
郑欧洋合上电话,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话:“你在这儿。”
元薇砰地撞上了丁洛洛的家门,不管不顾地奔向郑欧洋:“这几天你死到哪里去了?不回家,不听电话,你知不知道我都报警了?真要命,你这一回来,我是不是还得销案去啊?”
“这么说,你反倒希望我死在外面了。”郑欧洋语调淡如水。
“呸呸呸,真不吉利。”元薇继续她的泼辣:“不过如果你不好好向我交代一下你这几天的去向,你的死活还真不一定。”元薇嘴上虽辣,肢体动作却甜腻腻。就着说话的工夫,她整个人都摽在了郑欧洋的胳膊上。
“先进来吧。”郑欧洋挣开元薇,率先进了家门。
元薇紧随其后,就差贴着郑欧洋的后背了:“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酷归酷,也别酷过了头儿啊,瞧你这胡子拉碴的扑克脸,装什么生不逢时啊?”
“我妈让人给告了。”郑欧洋倏然回身。
元薇一鼻子撞在郑欧洋的胸膛上:“啊。啊?谁?谁这么胆大包天?”
“她去找他了,还把他老婆打了,”郑欧洋走到厨房,对着水龙头灌下几口自来水:“他老婆就报警了。”
元薇一知半解,走上前替郑欧洋抹干了嘴:“他?你是说,你爸?唔,我的意思是,你生理上的爸爸?”
郑欧洋扒拉开元薇那难得不栖息在他肌肉上的手,一脑袋扎在了哗哗作响的水龙头底下,一言不发。元薇自后面抱住郑欧洋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哦,我的欧洋,你一定很难过,很不知所措。哦,欧洋,我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
“喂,喂,放开我,你要淹死我,冻死我啊。”郑欧洋的脑袋依旧在水龙头底下,他扭动着腰,无奈元薇的两只手臂犹如螃蟹的钳子。
元薇蹬蹬蹬跑走,又蹬蹬蹬跑回来,手上多了一条毛巾:“你可真不浪漫。”
郑欧洋马马虎虎擦了擦头发,走回房间抱起了吉他。
元薇扒着厨房的门框,沉溺在郑欧洋那湿漉漉的头发中不可自拔,直到琴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才去找他?或者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去找他?”
“因为他病了,病得很重。”
“阿姨她?”
“不,不是我妈,是他。”末了,郑欧洋还是没能将“爸”字说出口。
元薇记得那琴声,那是那首“让我们忘记他”,是郑欧洋写给自己和郑仪的歌,而歌里的那个“他”,则等同于今天郑欧洋口中的那个“他”。不过以目前的状况而言,似乎,郑氏母子是无法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