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人，竟是皇帝。
江浥一下子抬起头，满目震惊。其实别说她，就是江沁也觉得格外震惊，皇帝今儿这是抽了么，竟然会替她说话？
“沁儿是朕的皇后，若她是孽种，那朕该当如何？”皇帝继续不悦，看向江浥的目光中已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江浥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不对啊，父亲不是分明说皇帝不喜欢江沁的吗？而且她在王府私牢中听人闲话，正是佐证了父亲之言。但是看今日皇帝维护江沁的样儿，竟像是之前说的全是笑话一般。
“皇上恕罪。”她深深叩首。她不怕死，自从决定配合父亲的计划上演此计之刻起，她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至少现在，她还不能死。
“罪女只因见了这克母又克家族的祸星，心情激动，一时失了分寸，其实并无对皇上不敬之意。罪女万死。”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主审官，微微点头示意：“继续吧。”
大理寺卿抖了一抖，强令自己收回不合适的心绪，但视线仍忍不住在江沁身上略做停留，这才板起脸来，重新将惊堂木一拍，继续说道：“人犯江浥，还不快将你如何与罪犯夏卓旻勾结犯案的详情如实招来！”
江沁耳听着主审官的审词，再听听江浥毫无新意的殊死顽抗，心中不断掠过冷笑。皇帝方才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只这么轻轻一打断，就把她想问问“两年前”是什么事儿的心思给断了。这会儿庭上庭下一问一答正热闹，她哪里还好再提起这个话头？
两年前……那正是她穿越过来的日子吧。其实这个疑问她已经藏在心中太久了。偌大一个相府，堂堂一个相府千金，只是睡了一觉，就莫名其妙地被她占了灵魂。按照前世看过的穿越书来说，假如她要完全占据一具身体，那就表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
可相府千金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整个相府竟连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兴起。这实在太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两年。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相国小女儿江沁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本来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执念，可江浥的吞吞吐吐却又明目张胆，皇帝的明为关心暗里阻拦，倒是激起了她倔强的心思。
她想知道这一世的江沁是怎么死的。她的死，是否与皇帝有关？甚至，是否与那个相国爹有关？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她，除了那个至今仍不懂的诅咒，她的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
她只顾得想心事，竟没注意到堂审是何时结束的。
“皇后，随朕回宫吧。”夏卓昊难得体贴地向她伸出手。
夏卓昱站得八风不动，安安稳稳地对皇帝和江沁行了礼，安安稳稳地迈步离开，从头至尾没有一丝不对劲。
可江沁分明看到，在转身的一瞬间，夏卓昱向她使了个眼色。
她其实很想知道这个眼色究竟是什么意思，奈何这时皇帝已经挽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沁儿，你还在怪罪朕么？”
江沁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舌头。